再加上琢玉为三剑之一,他参与的一些事情很有可能会为沉川所知, 沉川知道就相当于扇主知道,这对于整个计划来说是不利的。
不过现在他都已经来了,总不能把他赶走。
“白前辈……不要分神啊。”琢玉挥剑挡开一道红线,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琢玉平时很少用剑,这次却选择出鞘, 给人感觉很微妙。
剑光似弱水千流,轻挥一下便分出无数支脉, 这些水脉支流正好与栖幽的红线相克。栖幽攻势偏柔,琢玉剑势绵里藏针, 几度交锋几乎没有造成任何破坏,连亮一点的光芒都未看见。
但此时傀儡们的阵势已经被剑流冲开。
白言霜定神, 在守势出现破绽的一刹那, 纵剑合一, 锋芒破空而去。没有刺目剑光, 没有恢弘剑势, 甚至没有招式与章法, 只有攻无不克的意志。
剑上映出他雪亮的目光。
一击必中。
剑身穿过整个厚茧,一丝缝隙都没有的茧身,沿着光滑的切面分成两半。茧中的女子黑发如云,红唇似血,如婴儿般蜷缩。双剑将她拦腰斩断,腰部断面是密密麻麻的红线。它们蠕动狂舞,一点点与对面的线交缠,结合,重新融为一体。
“喜欢我这具不死之身吗?”栖幽缓缓立起,黑发如蛇,腰部完美愈合。
她露出温柔低迷的笑容。
白言霜心中有危机感涌起,本能地抬剑一挡,剑锋与看不见的傀儡线交接。
站在旁边看了半天的琢玉终于有动静了。
他说:“小心。”
……
白言霜神色不变,他淡然对栖幽道:“将自己化作傀儡……栖幽,饮下权鸩的滋味好吗?”
“你试一试吧。”栖幽蜷坐的巨茧也渐渐变得透明,周围红线色泽尽褪,越发难以抵挡,“去尝一尝白琅的味道,就知道鸩酒有多么让人欣喜绝望了。”
饮下权鸩,将天权爆发到极致,坐拥世上最美丽又最危险的力量。
万道无形之线如万剑一般急射而出,白言霜立剑而起,剑影如幕,将大部分无形之线筛下。未能抵挡的线穿过他的四肢,穿出时染成猩红色。
“啊啊……来成为我的傀儡吧。”栖幽兴奋地抱紧双肩,浑身战栗,“我会给乖孩子最棒的奖励!”
猩红色傀儡线被一一斩落,琢玉到这时候才出手。
“之前看不见线。”他还好心解释。
*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跟白琅说这个真很重要我一定要去而且是现在去求求你给开个界门吧慕姐姐!”
沈砚师气都不喘地说完这段话,慕娇娥还是拒绝了。
“城主府的界门不能随便开,你要不然用外面的。”她道,“还有别叫我姐姐。”
“万缘司块地方所有界门都锁了,现如今是关门打狗啊!我只能从城主府这儿进!算我求你,这个真的很重要,关乎性命的。”
沈砚师就差跪下了,慕娇娥看他平时不靠谱,本来不愿答应,但他现在确实情真意切。
她犹豫道:“我给你开了门,到时候掌门真人问起了,你记得说是钟飞虎。”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沈砚师穿过界门到了战场,一过来就跟大自在天打了个照面。这界门居然就开在战场后方,难怪慕娇娥死活不让他过。
“哟,你也在呢?”沈砚师打了个招呼。
大自在天当然没有回应。
很快,裴素琴迎来,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战场。
“有二十万火急的事情,白琅现在在哪儿?”他问。
裴素琴指了指天上。
沈砚师离开车辇,仰头一看,哪儿还有天空,都是无边无际的虚空。
虚空之中,无数庞大到看不见首尾的奇异生物肆意游弋,它们还在一点点向下啃食。很快,能够自由活动的区域就被压缩到了星幕之内。而星幕也因为承受不住重压,摇摇欲坠的往里缩进。
白琅雪发金袍,孤守深空。
沈砚师见她还完完整整,不由松了口气。
“栖幽在附近吗?”他四处张望,“没有?”
“没有。”裴素琴一边应付他,一边指挥靠太近的司缘人后撤。
“奇怪,她没有埋伏白琅……”沈砚师又问,“那蛛母呢?或者谢怀崖?反正栖幽这边任何一个带傀儡线的,都没有来埋伏吗?”
白琅行权移动无界镜世,多好的时机,怎么可能不来?
沈砚师正纳闷,天边忽然闪过一丝深红色剑芒。
“怎么连言言都带上了。”他皱眉,“这战场多不安全。”
“城主?”裴素琴没有看见那一丝转瞬即逝的剑光,“这次出战没有带言城主。”
沈砚师先是疑惑,后来一想到擎天柱压的那具尸骨,整个人都僵硬了。
“什么鬼……那不是镜主,是……”
他仰头大叫,声音响彻天空,连白琅也能听见。
“剑主死了!擎天柱下发现了他的尸体!死了五千年了!现在台上的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儿!!”
他通过天权回溯擎天柱下的那具尸骨,却发现回溯不出来。回溯不出来就好办了——那具尸骨一定是规则之外的,四方神或者镜主。
他能回溯死亡的时间,至少在五千年以上,所以理所当然认为是镜主的。
如果风央和应鹤帮忙藏尸镜主,那他们最有可能是为扇主服务。因为是扇主杀了镜主,还试图维护魔选正常运行的假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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