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对方的衣角,明显感到那人的身形一顿。紧接着,方思明仿佛听见耳畔有谁低笑了两声,守着他身边悄声哄道:“好,不走。”
得到应诺,方思明莫名安心地偏过头,这才又睡了去。
次日清晨,方思明再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个人正坐在他床前。
那人用手轻覆着他的额头,他躺在床上,视线顺着这只手迟钝地上移,目光交集的那一刹,方思明似乎觉得,整个天地都寂灭了。
是谁?
那人一双眼弯如新月,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模样关切地道:“醒了?你的烧退了,要喝口水吗?”
是梦么?
“沈……”
方思明本想唤他,试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发不出声,喉咙涩得发疼。却在此时,屋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叫嚷:“云夕大夫!云夕大夫在吗?”
“在!”方思明看着守在面前的人连忙冲外边应了一声,接着,他又转头对他道:“你等我一会儿。”
一位老妪躬着腰,牵着个约莫六七岁的孩子,站在医馆的门口:“你就是林云夕林大夫吗?”
“是我。”那人说,”这位阿婆,您有什么事吗?”
老人道:“不,我没事,是我的孙儿。”
“他最近不知怎么的身上老起团疹,我听村里的人说这十里八街的,属您医术最高!所以就想着带他这里来看看病!”
“是这样?”林云夕冲那孩子招了招手,“过来吧。”
“快,快过去给林大夫瞧瞧!”老人拍了拍孙子的背,催促道。
林云夕?
林大夫?
方思明看着对方的脸,这个人分明是……
林云夕只掀起小孩儿的衣服看了一眼,而后转身从药柜的一方抽屉里拿出一块蜜饯来,好脾气地哄问:“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儿嘴里含着糖,稚嫩的童音清清脆脆:“……我叫秦榛。”
“哦……”林云夕俯在案前做了一笔记录,转头又向那老妇人道,“阿婆,你孙儿是一年都这样么?还是只有春冬两季?”
“只有这冬春两季。”老妇人答罢,又忍不住向大夫抱怨起来,絮叨着自家孙儿如何顽皮,不肯听话。
“这几天不是春分么?他就在家里嚷痒,我叫他不要挠,他非要挠!你看,挠过之后就这样了……”
林云夕头也不抬地写着笔记,一边说:“您孙儿这起得是荨麻疹,我给他开几副药,您先给他煎着吃吃看有没有效果……”
“少主您醒了?”
方思明只目不转睛地看着林云夕,想要确认什么似的。无名刚掀开幕帘,端着熬好的药迈进来,方思明就开始发问:“无名,他是谁?”
“他啊?”无名看了一眼那个穿着一身白的大夫,说:“他姓林,叫林云夕。医术高超,是这镇里一位有名的大夫。”
方思明:“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您昨天在外边淋了那么久的雨,回去就发烧了。我发现之后,连夜背着你下山找大夫,可是街上的医馆都关门休息了,我就一间一间的敲,最后只有这林大夫肯开门接诊……”
知道方思明心中在想什么,无名搔了搔头,“少主,您是不是也觉得他跟少夫人……长得很像?也不怪您,其实我刚开始看见他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呢!”
方思明闻言,终于肯将视线从林云夕身上转过来,斜眼施舍给无名一个眼神:“很像?”
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无名:“可是少主,我已经确认过了,他不是!”
方思明:“何以见得?”
“他会医术,少夫人不会。少夫人认得我,他不认得。”
“而且昨晚做接诊记录的时候,他居然还问我您叫什么名……”
“少主!”无名痛心疾首地喊道,“少夫人以前那么稀罕你!你昨晚烧成那个德行,若真的是他的话,他怎么会舍得不认你?”
方思明在心底暗嘲:舍得。
那个人。
起初舍得杀了他义父,最后舍得松开他的手。
试问这一生他有什么舍不得?
“好了。”林云夕裁下药方,递到老妇人的手中。
“谢谢林大夫,这得多少钱啊?”
林云夕大方地摆摆手:“今天就算了吧,不要钱。”
“哟!谢谢林大夫!谢谢林大夫!”老人高兴得连连点头,她牵着自己的孙儿上前,“阿榛,快!快谢谢云夕大夫!”
“谢谢云夕哥哥。”
“乖。”林云夕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去吧。”
待他这阵忙完,方思明这才冲他叫道:“林云夕林大夫?”
“来了。”听见方思明唤自己,林云夕走到他面前站定,唇边还是那副温文尔雅、不矜不伐的笑。
他问:“方公子,哪里不舒服吗?”
☆、非也
“无名,我今晚可能不会回来。”
某人原本在溪边洗漱,方思明在身后这样说道,无名猛地将脑袋从水流里抬了起来,惊恐万状道:“少主,您说什么?!”
方思明若无其事地低头理着衣襟:“我说我今晚不会回来,你自己一个人……”
“少主!”无名打断他,“您要夜不归宿啊?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
可能是跟着他在这山野乡村隐居太久没显身手,无名都忘了这位主功夫不错。不过方思明倒也没在意,漫不经心地答道:“谁说一个人?我跟林大夫……”
“等会儿?!”无名的表情好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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