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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一把抓住琴童,张着嘴却不知要如何说:“我、昨晚……”
琴童忙道:“公子别慌,天亮了,没事了。”
琴童昨夜也没见着什么鬼,但阴风阵阵令人生惧,更何况张生脖子里残留着十分明显的五指掐痕,又有自家夫人一直嘴里念叨着有鬼,以至于琴童与一干下人们都惊吓得一夜未睡,天一亮就有人跑去找道士和尚。
琴童又说:“夫人昨夜受了惊,吃了药,天亮才睡下。”
“昨夜你可看到什么?”张生追问。
琴童摇头,又说:“不瞒公子,昨夜的风不太正常,外头守卫的人都说没见人潜进来,又有夫人……公子,是不是真有鬼啊?”
“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哪怕张生心中认定有鬼,但嘴上却不肯承认,到底他是个读书人,如今又做官,怎么能谈论起鬼怪。
张生摸了摸脖子,仿佛那股冷彻骨髓的寒意还在,心头隐隐不安,但被他强制压了下去。琴童端来参汤,张生刚喝两口就听到隔壁房中传来卫雪娥的尖叫,手一顿,门外已有侍女跑来。
“官人,娘子醒了,娘子要请道士捉鬼。”
“哪里来的鬼。”张生嘴上斥责,却已放下碗起身去看卫雪娥,打算将她的念头打消。原本夫妻同房,只因昨夜这屋子里闹了鬼,卫雪娥说什么都不肯再住。
等着来到隔壁房中,只见卫雪娥倚在床头,气色极差,满眼惊怯,显然还没有从昨夜的恐惧中回神。卫雪娥乃是卫尚书的掌上明珠,自小受尽宠爱,家人对其百依百顺,性子也骄傲,在夫妻相处上,也是张生顺从她,何曾有过这样胆怯的时候?
张生当初并非有意去接绣球,实在是凑巧,他也与卫家的人说了已有妻室,但卫尚书强势的很,让他寄休书回家,人却要留在尚书府成亲,并说自家是奉旨抛绣球招亲,若他不从,便是抗旨不遵,这状元也别想要了。张生无奈,只得依从。卫雪娥并没有莺莺貌美,但她们都是官家千金,性情教养上有许多相似之处,且诗书上亦能唱和,一来二往,张生竟淡忘了莺莺,觉得官场权势迷人。如今三年过去,张生却又念起莺莺的好,莺莺身上有种热情和纯粹,这是卫雪娥始终没有的。
“珙郎!”卫雪娥见他来了,立刻像得了倚靠一般扑上去。
“娘子别怕,没事了。”张生轻言软语的安慰,扶她在床上躺下,又接过侍女手中的汤碗,劝她吃两口。
卫雪娥不愿吃,执着的说道:“珙郎,昨夜有鬼,她要害我,快找道士来捉鬼。”
“娘子,这世上哪里来的鬼,昨夜定是有歹人潜了进来……”
“是鬼!是个红衣女鬼!”卫雪娥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神色越发惊恐,惊恐中又透着一股子狠戾:“是崔莺莺,是崔莺莺那个贱人!”
张生一愣,恍惚似猜到了什么,嘴上却说:“娘子,你在说什么?这关莺莺什么事?”
卫雪娥情绪激动,也顾不上掩饰,直接道出内情:“崔莺莺在半年前上吊死了,她定是不甘被休,这才化做鬼来害我。我一定要找道士收了她!”说着也不管张生,直接吩咐贴身侍女秋月去道观请道长。
“罢了,让你心安也好。”张生没再阻拦,实则也被卫雪娥道出的消息吃了一惊。
崔莺莺竟死了?!
实则他与崔莺莺并未真的成亲,崔老夫人定要他先取得功名才肯嫁女,当初那封休书看似被琴童送了出去,其实他早交代了,只让琴童去一趟河中府,将信坏掉,再返回京城。最初一年他还暗中探听着莺莺消息,后来忙碌于官场便淡忘了莺莺,临来此处赴任还在疑惑,卫家怎肯他来,原来莺莺已不在人世。
难道、昨夜之人真是莺莺?
忽而想起那身红衣十分眼熟,红娘?!
当猜到这里,过往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伴随着阵阵心悸恐慌,几乎站立不稳。
在城外山上有座道观,秋月跑了一趟,请来了一位姓陈的道长,人带到了将军府门口,却不让进。秋月无法,自得留人在外陪着道长,自己先进去请示。
卫雪娥听了很是不满:“一个道士而已,怎么就不能进?区区一个将军府,又不是皇宫大内,外头都说白马将军神勇,我看倒未必。”
“雪娥!”张生虽同样有些不悦,但听她如此说杜确更不高兴。别说杜确是他好友,且看杜确大将军的身份就不能轻易得罪,毕竟往后他可要在河中府任职,说不得就有麻烦杜确的地方。
卫雪娥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妥,便顺势收了口,歉意道:“珙郎别生气,我是一时情急失了口,并非有心。”
的确,以往的卫雪娥从不会说这样的话,哪怕真的看不起谁也不会说出来。对于杜确,卫雪娥深知其身份之重,只有交好,断没有交恶的道理。
张生知她是受了昨夜之事的影响,也没深究,起身说道:“我去和君实说一声。”
君实乃是杜确的字,不仅是张生八拜之交,更是同乡,两人情谊非比寻常。
经过通禀,张生进了院子,正房门开着,一来就见杜确披衣坐在床头,手中正处理着公务。张生颇不赞同的皱眉:“君实,你伤还未好,怎么能劳心?”
杜确头也不抬,随手指了凳子让他坐,口中说道:“一点伤不碍事,这些事情不处理我也不能安心养伤。你来是为请道士的事?”
张生见他不将伤势放在心上,深知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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