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百里婧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墨问倒先不好意思起来,敛着眉,间或抬眼,颇
为羞涩地看着她笑。
百里婧被他这个不知所措的神情逗笑了,眉头疼得一牵,身子稍稍挪动,往他怀里靠了靠,一句话也没说。
被”侵犯“时,甩手发怒是一种态度,不知所措是一种态度,无动于衷是另一种态度,习以为常又是一种态度。
习惯太可怕。
如果想把她的那些根深蒂固的坏习惯剔除,只能以新的习惯日复一日地覆盖。
墨问勾起唇,他显然有这个耐性。
马车停在相府偏门前,木莲在外头掀开帘子,搀扶百里婧下车。
百里婧忽然在偏门前停下脚步道:“木莲,你替我去元帅府看看赫,昨天他的样子我放心不下。见了他,就说我已经没事了,让他不要担心。知道么?“
木莲想说什么,但瞧了墨问一眼,只好点头道:“好,我去。婧小白,你小心一点哦,走不了就让他们弄顶轻轿来。“
百里婧点了点头。
木莲上了马车,朝城西的方向而去。
墨问搀扶着百里婧走了两步远,发现她的腿一直在轻微颤抖,他按住了她的肩,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墨问……“百里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着,双臂环住了墨问的脖子,这是她在清醒的时候墨问第一次抱起她。
墨问低头对她一笑,沉静的眼眸中夹着不容抗拒,他的手臂并不算有力,但抱起她绰绰有余。
百里婧没再继续要他放她下来,怕伤了他,只是道:“要是累,就放我下来。“
墨问颔首,视线却直视前方,他走得并不快,但很稳。
一路走下来,引起了诸多小厮和丫头们的侧目,纷纷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病弱不堪的大公子竟有这等力气抱起婧公主。
入了海棠苑,墨誉正在那处读书,远远瞧见墨问走过来,放下书迎上去,竟发现百里婧在他怀中,身上盖着黑色的披风,虚弱不堪。
”大哥,她怎么了?要不要紧?“墨誉急问道,双手微张,大有从墨问怀中接过百里婧的意思。
墨问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避让开了墨誉的亲近。
见到自己虚弱不堪的兄长,第一句问的居然不是他的身体如何,而是问他的怀中人。
对待兄长的妻不以嫂子称呼,而只唤一个字——”她“。
兄长还未死,好端端地活着,他竟想着越俎代庖替兄长照顾她。
这三个细节,将墨誉心里的鬼完全暴露,墨问的心思何等细致,一瞬间,胸口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从头到脚熊熊燃烧。
墨问的表情未变,墨誉未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见他退后一步,以为墨问抱不动了,张开的双臂不仅没有收回,反而更紧张道:“大哥,我来吧。“
墨问无法回答,倒是他怀中人察觉到他的神色有异,抬起头,冷冷淡淡道:“不用了。墨问可以。“
从刚才开始,百里婧的头一直埋在墨问怀里,墨誉以为她睡着,这会儿听见她的声音,他那点显露在外的关切忙畏首畏尾地缩了回去,手臂收回,人也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尴尬笑道:“大哥,你小心一点。“
墨问抬脚便从他跟前擦过去,方才一路上的柔情蜜意,都叫墨誉这显而易见的举动给破坏精光。三年来,墨问在任何人眼里都是无用之人,因为同住西厢,离得较近,墨誉隔一段日子会去瞧一瞧他,比之相府内漠不关心的旁人,唯一真心待墨问的,只有这一个四弟。
如今倒好,他的四弟觊觎他的妻,从那圣贤书里读到的学问让他知书达理,却也渐渐不自量力起来,难道他以为从那皇城中替他迎了亲,便应该对他的妻的事情关怀备至指手画脚么?
从前不在意的,现在都在意了,他在意迎亲的不是他,在意不曾在迎亲时早早瞧见她,在意不曾在迎亲前认识她,在意……
什么都在意。
越追溯,越在意,越无法平息这心头的怒火,竟至于连牛角尖都钻了起来,若是他就这么死了,他的妻成了寡妇,是不是还要来一个叔承兄妻,让墨誉顺便娶了她?
入了”有凤来仪“,墨问将百里婧小心地放在床上,一众的丫头们围上来嘘寒问暖,因为没有木莲在,乱成一团,连百里婧的喜好都不知。
木莲那丫头去了元帅府,却指不定会去见除了司徒赫之外别的什么人,她一回来,又会碍手碍脚……
司徒赫想要她,护犊子似的霸着,韩晔明里断了,却藕断丝连地纠缠,随时可能反扑一口,墨誉的心思已经写在了言行举止间,是个近水楼台的祸患……
墨问站在屋内,忍着滔天的、只有他一人才知的怒火,这碍手碍脚是时候除去了!
第107章
在宫内与黎贵妃及七皇子用过午膳,又聊了一会儿,时候已经不早了,韩晔与百里落的轿撵出了皇宫西华门。唛鎷灞癹晓
百里落乘轿,韩晔依旧骑马,他似乎很不喜欢坐轿,也从不与他的妻同乘,一马一轿,一前一后,很像迎亲时的队伍。寻常的马匹,洒脱干净的白衣,马背上的人如一幅画般让人移不开眼睛。
在外人的眼里,这个落驸马是难能可贵的,他的脾气很好,总是不厌其烦地来宫中接他的妻子回府,无论从皇宫到城西晋阳王府的距离有多远,他从没有一句怨言。
他的人也始终是淡淡的,从不与人为难,哪怕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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