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安慰她,一边在心里将韩晔那厮的名字都快要嚼碎,还一边问着她从前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百里婧听见他这么问,立刻想起墨问身中九箭的可怕场景,护城河畔的血流了一地,手不由地抚上他的胸口,擦着心脏而入的那支箭,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疤,还有肩头,手臂,腿上……
她温热而柔软的手指抚过他的伤疤,问道:“还疼么?”
墨问早就被她的温柔给融化了,握着她的手贴在心口处,扑通扑通的心跳由她的掌心传过去,他写:“有你在身边,再痛也值得。若是哪一日你不要我了,就让剑刺穿我的心口,血流尽了为止……因为失去了你,我活着也没意思了,倒不如……”
“别胡说……”百里婧一把握住他的手指,不让他继续写下去,与此同时,仰起头吻住了他的唇,她是心疼他的,毫无疑问。
是她起的头没错,却由不得她来收尾,一个吻显然满足不了墨问,等到她再与墨问缠在一处,跟着他起伏不定,她抱着身上男人的头,双眸迷醉地看着床顶,神智似乎都不属于自己了,喘息着喃喃说着羞于启齿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这样抱着我,我就想……这辈子,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墨问正在享受激情时刻,听到她动情的这样说,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叹息,“取次花丛”的药力已经渗透进她的骨血,她的身体记得他,需要他,这就是药引子的意义。若是他们相爱,这药力就等于在酣畅淋漓的欢爱中加了些催情物,无伤大雅,现在这样,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她要他,可是她爱他么?
爱不爱都好,现在不爱,等到做多了,时日一久,还需要去分爱不爱么?
等到激情褪去时,墨问合眼眯着,大手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哄孩子似的劝她睡。可是,百里婧心里却有数不清的空洞,一面是对墨问身体的渴望让她觉得羞愧,一面是她对身边这个男人越来越多的费解——
韩晔的身上有许多秘密,她越来越深地发现她不了解他,而她的枕边人、她的夫君也让她起了这种奇怪的感觉。她似乎也不了解他,他有太多的大难不死和沉着以对,他把她的心拿捏得牢牢的,知道什么时候哄她什么时候安慰她。
如果说,这是他对待爱人的体贴,自然无可厚非,可日积月累起来,他的本性渐渐外露,有时候他不经意看着她的眼神,又或者他偶尔霸道的一个吻,再就是他在床上帝王般的强势和专制,这些东西,藏不住……
很多时候,看似她是主宰,她轻而易举就能让他没了脾气,可其实一切都随着他的意愿来,他不仅掌控她的心理,现在又开始掌控她的身子,他不说话,却比会说话的人更厉害,他懂得怎么让她乖乖顺从。
母后说,墨问是个聪明人,她的身上肯定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隐忍至今。然而,她再傻再愚蠢,也该明白,墨问绝对不可能仅仅因为她的缘故而陡然惊才绝艳起来,他的满腹经纶和韬略计谋一早就有,他只是借了婧驸马的契机走上朝堂,成为如今大兴声名远播的第一驸马。如今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本事,跟婧驸马的身份无关。
墨问搂着他的心肝宝贝睡着,他一直舍不得离开,就为了这温馨的时刻、她在怀中的温度。只不过,他没想到他的妻已成惊弓之鸟,经历过许多突如其来的磨砺,她早已变得聪明多了,她审视他,在他们刚刚激情过后,他餍足的神色,沉着的表情,微微弯起的唇角……
在挚爱面前,他太掉以轻心。
……
韩晔重伤不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盛京,宫里也都人尽皆知了,景元帝一大早在未央宫用膳,有人来禀报韩晔的伤情。
外藩质子在盛京受了这么重的伤,无论因为谁的暗算,朝廷都有抹不去的责任,何况韩晔还是景元帝的女婿,景元帝还自诩与晋阳王是好兄弟。
景元帝听罢这些,一面命太医继续为韩晔诊治,又当着司徒皇后的面下诏书命晋阳王回京,末了,转头看司徒皇后的反应。
宫女端来煎好的药,司徒皇后端起药盏一勺一勺地喝着,似乎对景元帝刚才的诏书一丝兴趣也无,景元帝摸不透她的心思,便没话找话道:“皇后身子不好,昨儿夜里咳嗽个不住,这药喝了几日了?”
一旁的大宫女答道:“回陛下,这是第五日了。”
“竟也不见起色,那些太医都是混饭吃的么!”景元帝恼了,这架势是要兴师问罪的了。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司徒皇后这才抬起头来朝景元帝看过去,眉头微蹙,凤目中略带疲惫:“陛下一大早就动怒,这未央宫好久没烟熏火燎的了,不过就是略感染了风寒,有什么值得小题大做的?倒显得臣妾这身子格外精贵似的。”
司徒皇后一贯都是不说好话的,这回虽然语气缓慢,但言语里还是没有对景元帝多客气。
“皇后的身子自然精贵,”景元帝倒也不怒,反而毫不回避地直视着她的凤目,笑道:“比朕的身子还精贵。”
景元帝哪曾说过这种话,那些宫女太监都很意外,司徒皇后却笑了,放下药盏,挥挥手让宫女退下,开口道:“陛下这是在讽刺臣妾不该感染风寒劳师动众么?拿臣妾的身子与陛下的龙体相比,臣妾惶恐得很。”
如果二十年不曾对一个女人说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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