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晨起来到河边去玩, 看见隔壁李大叔正在捕鱼,便蹲在旁边一直眼巴巴的瞧着, 最后李大叔收获不小,顺手给了他一条鱼, 小男孩便欢天喜地带着鱼回家。他跟娘亲两个人住在村口的一座茅草房里,因为家里没有劳动力,日子过的很拮据, 也难怪这巴掌大的小鱼就会让这小男孩如此的高兴。
小男孩跑到家门开口, 意外的发现院门敞着,院门外拴着一匹骏马,他好奇的看了看,便放轻了脚步走进了院子,果不其然听见有说话声从敞着的窗子里传了出来。小男孩歪着头想了想, 干脆悄悄地走到窗沿下,微踮脚朝里面望去。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狭小的屋子中央,皱着眉头看着他的娘亲,而他娘亲正侧坐在床榻边,低头抹着眼泪。
那个男人似乎是忍耐了一会,终于爆发,呵斥道:“我知道这几年你自己带着孩子不容易,所以专程来接你们母子过去享福。但是毕竟她是将军的女儿,碍于她父亲的关系我也不可能让她来做妾。但不管怎么说,都比你一个人待在这个小村子里要强的多,不是吗?”
小男孩站在窗外听完了那个男人的话,眼底微微有些疑惑,依着他的年纪,他还并不能完全理解那个男人在说些什么,只看见娘亲似乎变得更激动起来,她站起来很是激动的反驳那个男人,再后来干脆直接扑上与那男人厮打在一起。
那男人生的高大雄壮,纵使娘亲每日做农活要远比普通女子有力气,却也奈何不了那男人,反而激怒了他,再后来,那男人掐住了娘亲的喉咙,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娘亲用力的挣扎,最后好像没了力气,那男人放开手之后,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小男孩从心底升起了恐慌,他来不及细想,转头就朝外跑去,他想去叫人来帮忙,一路跑出去却不知道能求助谁,他一直跑到村口,鞋子跑丢了一只,原本提在手里的竹筐早就不知道丢在了何处,他蹲在空荡荡的村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娘亲她……
小男孩咬紧了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眼泪来,突然就听见远处有人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小男孩回过头来,发现不远处火光冲天,正是他家那座破旧的茅草屋。他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拔腿就朝家的方向跑去,然后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家门口,伸手将他抱了起来:“苍临是吧?我是你爹,你娘亲出了意外,从今以后你跟我走。”
苍临盯着那张冷淡的脸,上面还有一道明显的抓痕,那是他娘亲留下的。他想要嘶吼,想要拒绝,甚至想要伸手用同样的手段掐住他的脖子,却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胸口,让他觉得无法呼吸。
下一刻他便睁开了眼,看见小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蜷在他胸口,将头埋在羽翼下睡得香甜。苍临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将小黑拿起放到床榻里侧,才坐了起来。
许是这段时间与贺鸿仪接触太多了,他才会梦见小时候的场景,那是他的噩梦,也是他从未向任何人坦露过的秘密。连贺鸿仪本人也不会知道,当年他亲手杀死自己糟糠之妻的画面被当时年仅四五岁的儿子看在眼里。
当年的苍临其实还不是完全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他跑出去叫人靠着的都是一种本能,他只是觉得那个男人太高大了,娘亲打不过他,他想叫人来帮忙,却不知道正是当时那一个决定,让他捡了一条命,依着苍临后来对贺鸿仪的了解,如果当时他冲了进去,或者他只是傻傻地待在门口,贺鸿仪都不会介意顺手解决掉他的性命,尽管他是贺鸿仪的亲生儿子。
就像是当年他攻打都城,陈太后将贺鸿仪的一家老小押上城墙作为要挟,他却没有丝毫的心软。他从一个普通的士兵一步一步爬到今日的位置,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要的是那个最高的位置,而所有阻拦他走向那个位置的人或事,都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清除。
不管是当年那个相识于微时的糟糠之妻,还是那个助他一步一步走来的将军的女儿他的正妻,这些都是他可以毫不留情舍弃的。
贺鸿仪将苍临带回都城,那是苍临第一次离开那个小村子,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贺鸿仪将他交给一个穿着华美的贵妇,告诉苍临那是他的娘亲,还有两个比苍临大上一两岁的小男孩,正是贺赭齐与贺殷治,说那是他的兄长。
但是在那个府里,除了贺鸿仪,是没人真的将苍临当成府里的公子的,而贺鸿仪本人大多数的时候都在西北,久而久之,连他几乎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存在。
其实平心而论,贺鸿仪的那个出身良好的夫人是不会刻意去苛待苍临这么一个小孩子的,她大多的时候都当他不存在,所以也不会在意苍临在府里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而府里的那些最会察觉主人心思的下人,还有她那几个骄纵的儿子,则毫不掩饰地在行动上表达了对苍临的不满。
其实现在让苍临去回想,他已经记不太清楚自己那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一些什么,总之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他渐渐长大,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怀着自己对贺鸿仪的憎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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