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脆亮的轻响,问他,你是做什么的啊。
那天外面下大雨,落地窗上刮了一道道透明的水痕,室内温暖干燥,他盘着腿坐在地毯上,抱着电脑分秒不停地盯一只股票盯到快昏睡过去,闻言也没有异常的反应,斜扬着眉说,做坏事儿。
有多坏?
你能想到的坏?
我一时无言以对,不晓得该往哪个方面想,只好求助的看向他,收获了一个捉弄的笑。
他说,逗你的。
所以我告诉夏皆,那个叫宫隽夜的,人真不坏啊。
他是对我特别好的坏人。
像我们当年搬家那样,从人手里盘下一个店来,也不如我想当然的那么轻而易举。夏皆要一个人负责地段考察,选定门面,谈妥价钱,还有后期的装修和宣传,比方说在现在时兴的手机团购网站上注册打广告,大大小小鸡毛蒜皮,她都得亲力亲为。
而等我挑了没课的一天赶回家的时候,发现所有那些我没能帮上忙的事已经告成多半了。
循着夏皆事先给我的地址换乘公车,沿路步行,一点点摸索到了新的店铺。它开在紧邻闹市区的一条步行街上,建筑称不上时髦漂亮,好在交通便捷,人流量大;矮矮的二层楼房高低不等的排列在一起,外墙房檐是深浅不一的褐色,看上去倒颇有些年代的厚重与韵味,装饰成时下流行的旧金属或者复古风格,应该会有不少我这样的年轻人买账。
我跨过遍地的木屑废料走进门,闻见一股刺鼻的塑料味,用没有提包的那只手在脸前扇了扇风,喊她,“妈,我回来了。”
“哎!”
夏皆答应着,穿了一件我的旧t恤从柜台后面的小门里跑出来,短袖短裤的看着清凉。六月初算是迈进了夏天的门槛,稍一活动会出汗的温度,她把头发扎成高马尾,额头上有一层亮晶晶的汗水,抓着衣领来回呼扇,说,“都快弄完了才回来!”
“这么快啊。”我问她,“还有谁在帮你吗?”
原以为她会去找何故,毕竟何老师那个形象一看就是免费劳动力,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好帮手,而隔间里传来的声音却分明不是他。
“我。”
双手拎着两个空纸箱堆放在墙角的人,是周靖阳。
我先是惊奇,紧接着就冒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自在,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偏偏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凭空而来的猜想。
“呃……”
高个儿男人垂着两只手,白衬衣的下摆从裤腰里扯出一截,袖口挽得高高的,破坏了它应有的庄重感,无从解释张口结舌的模样有点可怜,推眼镜的动作极其多余,而他的神情是不容置疑的。
“我就是来搭把手的。”
我朝他一躬身,“麻烦周叔叔了。”
“别客气。”他点点头,一语双关的,“应该的。”
我眨了眨眼。
随后他任劳任怨地走向里屋那堆没人布置的桌椅,夏皆还在身后浑然不觉地说,“哎他比那群糙老爷们儿靠谱多啦,那群人差点把我咖啡机给砸了,要是都像老周这样子的,讲真我对他们这种强势群体的看法有点改观……”
“强势群体是什么鬼啊妈。”
“别跟那儿傻站着了快来装画框!”
“就来就来。”
跑了一下午我渴得厉害,刚瞟见墙上有个临时充当桌子的置物架,上面搁着一瓶喝了没几口的矿泉水,顾不得脏,拿了就往嘴里灌,正喝着听见有人走到我身后,拉住我说,“少爷在市中心医院。”
周靖阳这句话惊得我一口水喷出来,心脏狂跳,手上没留神差点把瓶子捏扁,“医院?他怎么了?”
“慢点儿,听我说。少爷没事,”如同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周靖阳一面体贴地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给我擦嘴,一面不紧不慢地说,“是他朋友,司峻先生出了车祸。”
“司峻?”
我扭过头看看夏皆有没有从屋里出来,小声问他,“跟……跟他有干系吗?”
“算是有。”他回答得简洁明了,且有所保留,“如果你想找他就直接去医院吧,我话带到了。”
我把水瓶子拧紧了放回原处,这才跟他笑了笑,“谢谢周叔叔。”
我看他说完了要走,一句话就着水含在嘴里好半天,终于问他。
“你真的是来帮忙的么?”
他背影一停,微侧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正义的红色。
“当然了。”
我便很识大体的扫起了地。
第 91 章
胡诌了个理由从我妈的奴役中逃脱,我扶着快被人群挤掉的帽子坐地铁,心想幸好有周靖阳帮忙打圆场,不然我瞒不住也就是时间问题。
又一个夏天来了啊。
出站时我把长裤卷到脚踝以上,日落后白天的余温也一并消失,晚fēng_liú动,吹干腮边的汗。
我在医院五楼找到了宫隽夜,走廊里外都是人,好似刚才镇压住了什么事情,人与人散得很开,氛围有种诡异的寂静。我发现了他,有别于以往,不像毫无负累的样子,看得出奔波后的仓促和飘忽,外套抓在手上,时而沉着脸与旁人低声交谈,时而查看病房内的状况,表情传达出不容乐观的信号。年轻的女护士都是一边偷看他们一边绕道走。所以我过去的时候没有忙着打岔,靠着墙静静地等。
我注意到他身边有个与他身高体型相若、留着长发的男人,这副扮相很难不惹人眼目,但我不能多看,摘了耳机放进兜里,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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