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一动不动。
阳光透过繁密的树枝,在他脸上洒下参差斑驳的树荫,风吹过后,那树荫便在他白皙的脸上舞动起来,但少年依旧静静的躺着,只有轻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是一个活人。
那风吹起这少年的发丝,在他脸上抚来拂去,衣袂也在风中翻飞,但少年依旧沉睡一般静静的躺着。
突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向着少年靠近,那少年终于有了反应,他浓密的睫毛颤了两下,便缓缓的睁开了眼。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若琉璃一般美丽,若水一般流光万千,世间最美丽的风景,也抵不过这双眼睁开的那一霎,只是一眼,便一眼万年。
这双眼睛睁开之后,慢慢有了神采,那里面是说不出的沧桑,那是经历人世百态,阅遍天下河山之后的沧桑。
是怎样的经历让这一个少年有了这样的眼神?
“思义,你果然在这!”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少年缓缓坐了起来,微微笑了一下,这一笑那眼中的沧桑,便如烟花一般,短暂却绚丽,而后消散的无影无踪,眼中只余下如水般温柔的眼神。
少年淡淡开口叫道:
“师傅。”
没错这个少年便是思义,死去后,又活了过来的思义。
思义微笑着看着来人,只见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衫,脸上亦是带着温润笑容的青年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
那男子眉眼如画,面貌俊美fēng_liú,英挺的鼻梁下,淡色润泽的唇,正微微弯起,眉眼含笑的看着思义。
他向思义走来时,走路带起的风将他的衣摆撩向两边,露出不染一丝纤尘的流云靴,竟也是带着一股fēng_liú。
那男子走近思义,便说道:
“天晚了,回吧!”清雅的嗓音,从男子淡色润泽的唇瓣中缓缓说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宠溺和戏谑。
思义站起身,整了整衣襟,拍了拍灰尘,点头回道:
“好。”说完思义便笑了笑,若仔细观察,思义的笑和男子有些像。
男子看了看远边的天际,又看向思义,抬起手为思义理了理遮住眼睛的乱发,举止不急不躁,不缓不慢,由内而外的流露出无比的fēng_liú,“思义,你轻功虽好,但这悬崖的高度,却不是你可以尝试的,不要做让为师担忧之事。”
思义依旧是微微的笑道:
“是,师傅。”说完男子微微笑了起来,转身迈步离开,思义一笑,快步跟了上去,两人一起离开了悬崖。
走在路上男子频频看向思义,眼中尽是担忧,他有些不知道拿思义怎么办?怎样才能帮助,他这唯一的徒儿——思义。
这如此俊雅fēng_liú的男子,便是思义的师傅燕长乐。
回去的路上,思义看着燕长乐的身影,思绪有了些恍惚,他有多少年没看见师傅了?有十二年了吧?
能在见到燕长乐,对思义来说,是上天的恩赐。
他不会再让燕长乐为他难过,为他担忧,为他死去。
思义眼神清明坚定,眼中缓缓透出些许温柔,一直隐隐疼着的心,终于得到了缓解。
他跟在燕长乐身后,看着燕长乐,浓墨一般的头发,在夕阳下,若绸缎一般美丽。
思义眼中有了些模糊,他想摸一摸这发丝,看是不是真的,这一切是不是他在做梦,梦醒后他又什么都没有了,依旧躺在床上等死。
他重生回来的这两个月中,他一次都不敢靠近燕长乐,他害怕着一切都是假的,他害怕再一次失去,他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了。
他伸出手,只是手伸到一般半,突然僵住了,他一时恍惚,竟然忘了师徒之礼,竟然如此轻狂,要是冒犯了师傅燕长乐,即使他再死一万遍,都死不足惜。
他立即收回手,燕长乐却察觉到什么,已经转过身后,便静静的看着他,思义刚刚收回的手紧了紧,已是低着头,不再看燕长乐。
却听见燕长乐清雅的嗓音,缓缓响起,“思义,可是那里不适?”
思义听之心蓦的一柔,抬起头微微笑了笑,“让师傅担忧了,徒儿没有什么不适。”
燕长乐显然不相信,他认真看了思义两眼,“思义,你可是有什么心事,从两个月前开始,你便开始疏远为师,可是师傅做错了什么?”
在思义心中,燕长乐高大得如神袛一般,容不得任何人评论贬低,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就是错了,思义也会认为是对的。所以听见燕长乐的话,思义自然而然的摇头反驳道:
“师傅多虑了,徒儿没有疏远你,师傅也没有任何错,是徒儿最近遇到一些事想不通,想通了就没什么事了。”
燕长乐虽然依然不信,但看着思义这个样子,也知道他是不会说的,便轻轻叹了一口气,如诗画般的眉,微微颦了颦,说道:
“既如此,那为师便不再多问了,若是还是有什么疑问,尽可以来找为师,为师自会为你解惑。”
思义点头,“是,劳师傅挂心了。”
燕长乐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眼中尽是担忧的神色,连笑容都带了一丝苦涩。
看着师傅这样,思义一时还不明白,为何师傅会这么反常。
等思义回到住处的时候,夕阳已经西下,他走进自己住的小院,看着熟悉的场景不免又有了些感慨。
这个小院思义住了十多年,只是师傅燕长乐死后,思义便搬离了这里。
那时候师傅因他而死,他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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