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姐,我不会寻短的,阿胤是那么样的想活下去,我拥有比他还多的时间,我会替他好好活着,替他照顾你这个姐姐的。」是啊,他会更加珍惜,握着那些美好记忆撑下去。
「你这孩子……唉……快点回家吧!我和阿野等你回家吃饭。」
「好,我知……」他还没回答完,前方对向车道突然闪进一阵刺眼的灯光,以及冗长的喇叭声、自己直觉反应踩下煞车后的巨大煞车声响,还有……很模糊、很焦急,和电话那端传来的紧张声音融杂在一块,他甚至分不出是自己的幻听或是电话那端的声音。
「阿昙!」
「小昙?那是什么声音?怎么了?没事——」
那短短的几秒间,他只感觉到一阵剧痛、翻滚的车体、星空、海面,还有最后失去意识前的那充满苦笑的念头。
啊啊,这下子说他不是自己寻短,大概也没几个亲朋好友会相信了吧?
第一章
就这样意识反复地在黑暗中载浮载沉了许久,他突然觉得有股拉力将自己硬扯向某个地方的失速坠落感,让他身体微微一震。
当他恍惚有知觉的第一时间,感觉到的是四面八方朝他挤压而来的水与汩汩水声,水面上摇曳不清的影子,以及模糊的喊叫声,他只有短暂瞬间的困惑,便又再度的失去意识。
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处于浑身燥热不舒服、意识昏昏沉沉的状态,似乎有谁在他旁边说话、担心地哭泣,希望他快点醒来。
谁……?
阿胤……吗?
不……那是不可能的事,阿胤已经死了,他还记得阿胤最后的一句话和表情,都是充满着对他的不舍,还有握着他的手无力垂落……
还是说、是小竹姐呢?
在那种情况下他如果还能活着,那也堪称九命怪猫了吧?想着想着,脑袋又陷入昏沉无法思考的状态。
当他终于脱离那种沉重疲倦的状态,缓慢地睁开眼睛时,有好一时间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他眼顶上是颜色黑沉的木头,刻饰着华美的飞天图,身底下是硬邦邦不怎么软的木板……这不是俗称的红眠床吗?他被什么乡下传统人家救了?
这是他睁开眼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只是当他视线往旁边挪动,看见这个房间的一切时,整个人就傻愣在当场,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清醒。
就算是还保有许多乡村传统古物的人家,也不可能把房间装饰成这样,这种程度的摆设与装饰,已经是古迹或电视电影拍摄才有可能的完整,起码一个正常的现代人应该不会想住在这样古色古香的地方,甚至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不,好像不是感觉而已。
当他目光从那些精致华美的木造装潢摆设中挪开,落在那个活脱脱就是从古装剧走出来、趴在圆桌上休憩的少女,他有种呆滞错愕的感觉。
他不认为有谁会这么无聊又大费周章地跟他开这种玩笑,也不会觉得自己是落入人家古装剧拍摄现场,谁没事会找一个真的昏迷的人来当临演?
所以现在是……?他瞪着床顶的木板和旁边的屋顶,认真思考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公子,您醒了吗?我、我马上找大夫过来!」从小睡片刻当中醒来的古装少女,在揉揉惺忪睡眼转头看他、对上他的视线时,露出高兴又感动的表情,似乎想夺门奔出去找人来,但立刻被他给叫住。
「等……等……」脱口而出的沙哑声音有点陌生,连他自己都有些吓一跳,不是说因为沙哑而陌生,他以前重感冒时也有破音到连他自己都认不太出来过,但是现在这个声音很明显和他原本的并不太一样。
如果以阿胤当时的比喻来说,他以前的中音像是温润和缓的中提琴,那么现在这个就像是声音更高更强烈的小提琴,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
「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少女带着卷舌口音、有点拘谨的态度让他深感不妙。
他生长的小小番薯岛,一般而言就算山地腔也不会有这种口音,这种口音最多也只出现在一些当年跟着国民政府飘洋过海的老一辈身上,再之后的即使再如何字正腔圆也不会卷这么重。
「你……是谁?」他非常非常认真的问,然后看见少女原本惊喜的俏丽脸庞上露出错愕、接着是惶恐的表情。
「公、公子不记得小婢了吗?小婢是绿绣啊!跟在您身边四年的绿绣啊!」少女手足无措地说着,但见自家主子一脸茫然又陌生地望着他,那些喜悦瞬间都被害怕给淹没,「您、您等等、我去找大夫和总管过来!」
这次少女不等他再唤住,嘴里就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地冲了出去。
看着屏风另一边的木门「咿呀」地摇摇晃晃发出声音,他觉得自己比对方还想要大喊大叫——虽然那似乎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在自称绿绣的少女离开之后,他更加认真思考与回想自己到底发生什么事。
他只记得……那时候他和小竹姐正在边讲电话边开车,然后对向车道似乎有阵闪光与庞大的卡车头朝他冲撞过来,他看见海平面然后就……
死了?正常来说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通常因为gps导航系统导错路,让人开着开着就掉进水中的人都不见得能活了,何况是被一辆大卡车那样猛烈撞击,还连车带人地从悬崖峭壁上掉进海中,那种冲击力下他能活着才是神迹了。
但现在他不仅是活着,还在一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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