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又往后推了几分。
板寸队长浑身冷汗暴涨,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任非云胆敢公然袭警,不过此刻说什么也是徒劳了,生平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这个被安逸日子磨成了酒囊饭袋的队长,此刻是六神无主的。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出不了任何声音,他生怕自己一出声,手枪也跟着回话,一子弹把他脑袋给打穿了。
任非云动作不变,眼神冰冷:“聚众mài_yín还是走私军火?吭声!”
板寸队长抖如筛糠,眼睛都不记得眨动:“没没没,都……都没。”
任非云收了枪,转身往里边走边道:“滚吧。”
一群人似乎还想闹,但刚刚那一瞬却是让人浑身发冷,于是都讪讪地退了出去,一时间制服整齐的邓家军,屁滚尿流。
板寸队长在皇家一号门口,愤愤地踢了车门一脚,却差点掀了自己的脚趾,“他妈的!这帮狗胆包天的土匪!”
狗腿帮另一人上前附和:“就是!他妈的谁不会用枪啊!咱要不是没邓书记的许可,咱早一枪崩了他!”
板寸队长无可无不可地点头:“真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邓书记这些年盯着呢,他养的那只鸭子进了牢里后,他手底下还有几个能派得上用场的!”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上了车,而此刻任非云坐在二楼的窗口,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对着手中的发呆。
手枪很漂亮,枪柄上甚至点缀了温润玉石,碧青剔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任非云常年放在枕边,这样他才睡得安稳。手枪上有印风的味道,任非云这么觉得。
印风十八岁生日那一年,便是在教堂,收到的这把枪。印风很少用,总当宝贝似的藏在外套里面,捂得热烘烘,子弹却从不上膛。印风说,这是你给我的,我可不能让他沾上脏东西了,这是咱的定情信物。
任非云把头埋下去,鼻尖抵在扳机上,深深地呼吸。这把枪里,是从不上子弹的。当年印风离开时的表情,还烙印在心底。他拿着抢呵气,边擦拭枪身边说,保管好它,等我回来啊。
那时他们可都不知道,这一等,便是四年。而这四年,是沧海桑田的一番变换,等到再回来时,却谁都不再如当时了。
大年初五,印风破了自己的生物钟,结结实实地睡了个懒觉。等他醒来时,舒爽得只想一直窝在暖和的被子里,一辈子都不要起来了。
钟明不在身边,可被窝里枕头上,满满的都是钟明的味道。印风看着床边上的一堆纸巾,一时有些发怔,怔愣完了,又开始觉得心满意足。他寂寞太久,生活一度冰冷枯燥,而这段时间,确实是太幸福了。以至于擦拭秽物的纸巾,都能让他生出满足感来。
钟明是第一次,释放得快,再往后,明明起了反应,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做了。钟明支支吾吾地涨红了脸解释:“等……等买了避孕套和润滑剂,我们慢慢来。”
这么一句猥琐的话,愣是被他说得纯情无比,正经非常。
印风把棉被压到腋下,两条光秃秃的胳膊伸出来,在缝隙的阳光里十指翩跹,张牙舞爪地摆造型。
钟明轻轻地推开房门,一见印风醒了,便眉开眼笑:“媳妇,起来吃早饭了。”
恰逢陈翠花来楼上捧被子出去晒,闻言受惊,骤然吼起来:“你在说啥?”
钟明回头看见自家妈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倒是陈翠花,朴实了一辈子,此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问题想歪,便呵斥钟明道:“老大不小的人了,自己也想娶媳妇了吧?村里的姑娘条件是不如城里好,但你看上了哪家要跟妈说,妈去给你张罗!”
此言一出,印风满面的春风顿时停住,嘴角还带着笑,眼神却已经暗下来,是个很滑稽的表情。
钟明对着陈翠花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进了房,帮印风手脚麻利地套上毛衣:“别生气,等过阵子,我肯定跟他们说清楚的。现在大家都太陌生,说出来不大合适。”
印风沉默地点点头。跟着钟明下楼。
一大早的,钟老爷子嚷嚷着要喝酒。钟明走过去给自己老子盛上一碗枣茶,语重心长:“爸,你前几年刚中过风,现在不能喝酒。”
钟老爷子眼睛一瞪,登时小脸上只看得见眼睛和褶子:“你个牛犊子!老子身体好着呢!不行,今天非得喝一口,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钟明也急得瞪眼,几乎就要拿出在公司的那一套凌厉作风。这老头子这些年越发顽固自大,钟明无可奈何之余也有些烦躁和愤怒。父子俩眼看着有些剑拔弩张,陈翠花却见怪不怪,继续着手里的农活,随口道:“明子,别让你爸喝酒。”
钟老爷子彻底愤怒了,好歹是当过兵的,从小就对钟明教育这么一句:夫为妻纲,父为子纲。这会儿家里是要造反了!
印风笑嘻嘻去柜子里拿了药酒,叠着两个碗凑上前,“叔叔,咱们划酒拳,输的人喝。”
钟大福两眼立即放光:“小印会划酒拳?”
印风点点头,便倒了两碗酒。钟明皱了皱眉,此刻倒安静下来,乖乖地在一旁看着。
划酒拳,盘盘皆胜,是高手。可是划酒拳,盘盘皆输,还能输地巧,输地妙,让人愣是找不出岔子,哑口无言,那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钟大福看着印风灌下第二碗酒时,沮丧地一摆手:“不来了不来了,免得说我欺负小辈!”
如此这般,钟大福的倔脾气下去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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