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心欣赏,反倒颦起眉。湿淋淋的手指带着水的热度,毫不留情在他的胸口点起一片细微战栗:“怎么添了好些疤?”
常臻一直悄悄吐纳调息,努力按捺住周身欲/火。被他一把摸上来,心里一惊,登时散了功。手一抖,帕子“啪”一声落进水里,溅起几朵清香的水花。
“哦……都是皮外伤,不打紧。”他低头看去,木讷道:“上了几回战场,哪能不挨几刀。”
林烨竟忘了这一茬,听见“战场”二字,心里咯噔一下,忆起另一张脸。慌忙拂去眼皮上的水,连那个身影也一并抹去,嘴里责备道:“你往后莫要轻易打架。刀剑刺出来的是疤,碗口大的也是疤。”
常臻看着他,慢慢漾开一个微笑。弯身捡回帕子,梳洗落在水中的长发,柔声道:“好,我记下了。”
几绺青丝搭在厚实的侧肩,好似几笔细枝,湿哒哒贴在锁骨上,向胸前延伸。
林烨看着他,忽然道:“转过去。”
“嗯?”常臻手里稍停,“怎的?”
“转过去我看看。”
常臻微怔,心中暗暗叹息。
他捏着水淋淋的帕子,俯身趴在浴盆边,在雾气中凑近黑眼睛,认真道:“过去许久的事,莫要再反复琢磨。往后若再提,我可要生气了。伤口早就痊愈了,你心里的伤,也该痊愈了。听见了么?”
两人静静对视,帕子上的水滴入盆中,恍若落下瓦檐的秋雨,先急后缓,渐渐停歇。
林烨弯起眼睛笑了:“也是,那么大的口子,定难看得紧。好容易多吃了几个饺子,若看了,非吐出来不可,划不来划不来。”
常臻微微一笑,伸手绕到他颈后,将玉坠结扣拽到前头,解了几下,见解不开,便捏住吊绳,稍一用力便拽断了。玉坠别进腰里,道:“我的坠子,你戴上作甚?旁人的玉不可往自己身上戴,要倒霉运的。你一个东家,连这个都不懂么?还系死扣,可是打定主意不还我了?”
林烨心里一抖,仰着脸嘿嘿傻笑。
常臻斜他一眼,将下颌捧在掌心,擦洗脸颊。
帕子沾一次水,贴在面上,五指轻捏,热流顺着清秀的轮廓淌下,顺着有力的手腕,蜿蜒至手肘滴滴答答落回盆中。
明明是那样硬朗的两只手,动作却轻柔如棉絮,生怕弄疼了他。
洗着洗着,便痴了,也忘了。同一个位置,不知洗过多少次,却不知疲乏地重复着。捧着下巴的手离开肌肤,稍稍抬起,手指遇上湿漉漉的柳叶眉,沿着眉骨,慢慢勾画。拇指上落下一滴水,汇入晶莹的睫毛,四散开来。略一眨眼,便重新凝成水滴,无声掉进水里。
林烨明知他洗了无数次左脸,却不揭穿,垂着眼,也出了神。
末了,常臻自己先回过神来,心里一慌,正准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却见他靠在盆边,嘴唇轻启,眼睫正缓缓落下。
他松下口气,怜惜地看了一会儿,收回注意力,将其余地方都洗干净,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抱在怀里,坐在椅上细细擦干,随意裹进衣裳,捏捏脸蛋:“方才还说要守夜,怎的就坚持不住了?先别睡,头上得换药。”
林烨迷迷瞪瞪“嗯”一声,揉揉眼睛,支起脖子,任他拆去纱布,拨开头发,仔细查看伤处,又取来伤药,小心翼翼涂抹,换上干净纱布,一圈圈缠好,不松,不紧。
他抓过面铜镜,照了照。对镜中的怪模样做个鬼脸,嘻嘻笑道:“像不像丐帮帮主?就差根打狗棒。”
常臻拿走镜子,嗤笑道:“反正你脚也崴了,改明儿真就给你弄个拐来,再端个碗,坐门口讨饭去,也好省下我几顿口粮。”回到卧房,把笑出虎牙的小人儿塞进被窝里,盖好被子,熄灭烛火,返回浴房。
待冲洗完回来,常臻探身瞧了瞧,林烨似已熟睡过去。他轻手轻脚躺下,侧过身,在黑暗中静静端详。
星子洒进微弱的光,在秀挺的鼻梁上拂上一层银霜。双唇上珠光流泻,姣好柔嫩。
常臻心里一动,悄声凑上前,在侧脸上印下一记温柔的吻。见他并无反应,便大起胆子,撑起半身,覆上柔软的唇,紧紧贴合,幅度微小的游走。
他知道,这样的吻,不会吵醒他。
浴后的清香遮盖住药苦,叫那具温热的身子愈发撩人。他握住他搁在耳侧的左手,五指错入,轻轻合拢。手指的触感那样熟悉,手心里微凉的温度,沿着血脉渗入滚烫的掌心,一直淌进心底,冷热碰撞,激起圈圈涟漪,徐徐荡漾开来。无休无止,无声无息。
他稍抬起脸,注视片刻,重新覆了上去,衔住双唇。舌尖轻轻舔过唇珠——那样清甜芬芳。
周身燥热。
胸腔里擂鼓轰鸣,呼吸难以抑制的急促粗重。
一个吻,太烫,太长。
沉睡的人稍稍一动,难受地哼了哼。
他一惊,急忙撒手,慌张地直起上身,往远躲去。
好在林烨并未睁眼,仅仅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向里侧,呼吸平稳。
常臻吓出一背冷汗,摁着胸口怔怔躺回去,侧头看向他的背影,忽然无声笑了。
像个背着爹娘偷偷干坏事的孩童。
他深吸一口气,侧过身贴上去,环住腰将他紧搂怀中,侧脸抵在肩头,闻着散发上的淡香,安然一叹,阖眼入眠。
炮仗声响彻天地,孩童嬉笑着堵起耳朵,沿着街头巷尾,追逐奔跑。
过往中,谁不曾天真如此,只懂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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