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饮下。
李云澈轻笑,朗声道:“大将军,记得年初我们一起行军打仗,喝的是大碗大碗的烈酒,战士们边喝边唱着豪迈的边塞赞歌,何等惬意!我们一同挥刀杀敌,策马奔腾,何等雄壮啊!”
冷青岩也回忆起那两个月相处的时光来,眼眸露出慈爱的笑容,点点头。那时眼前俊美男子还只是太子殿下,他旗下的副将军。他就和独秀一般,整天跟在他的身后,每天一起行军,一起吃喝……
李云澈也动情地回忆着,转而道:“跟大将军一块的日子这些日子,应该是朕这辈子最宝贵的回忆。”
冷青岩闻言,眼眸中慈光不减,轻声说:“陛下言重了,能与陛下一同上阵杀敌,是微臣多年修来的福分。”
桌上的其他人静悄悄地,低头吃着,心里头都明白这两人必定有话要说,没人敢开口打岔。
李云澈优雅举筷,伸手夹了一颗大肉丸,放到冷青岩碗中。
“谢陛下……这如何使得!”冷青岩慌忙站起来,施礼道谢。
李云澈见他如此,脸色微沉,叹气道:“大将军,朕明白你的忠义之心,可你为何一定要如此小心谨慎,诚惶诚恐呢?”
冷青岩听他如此说,眼睛微低,答:“回陛下的话,这是为人下臣之道。尊卑有别,万不可乱了纲常。”
李云澈顿了顿,转而轻笑:“大将军,朕想做一个明君,不想做严君。”
冷青岩闻言,后背一僵,愣愣看向李云澈,难掩疑惑。
“大将军,朕亲自封赏你为护国公,让你继续统领我朝兵权,你为何迟迟不接?见朕坚持,你便带着夫人一起来这里怡情自娱,故意不回京城。大将军,你这是为何啊?”
冷青岩明白此时已是无路可退,想了想,开口答:“圣上,微臣实在不敢接受这样的赏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臣惶恐啊!”
接着,他轻撩衣摆,半跪在地,抱拳说:“圣上,微臣有幸能与你行军打战,知晓你的真性情。微臣笃定,圣上绝对会是一代明君,必定亲民爱民如子,护卫我后唐河山,壮大强盛后唐。可是,圣上,微臣老了……”
“先父戎马一生,身居高位,风光无限。他临终时却说,他一生最好的时光便是待在家里养老的那几年。写写字,陪孙子玩乐,是他最喜欢的事情。”
“圣上,微臣十几岁便领军护卫边防,五十余载从不间断。微臣也老了,只想在晚年多陪陪夫人,含饴弄孙。微臣将兵权交付圣上,不只是畏惧位高震主,更是相信陛下你的能力。请圣上批准啊!”话语真挚,句句肺腑真心。
李云澈听罢,站了起来,亲自扶起冷青岩,叹道:“大将军,朕欣赏也感激你的高风亮节,也谢谢你对朕的信任。只是,朕身旁信任的人不多,能担当大将军一职的人……除了大将军和独秀,别无其他人选。要不,就让独秀继承爵位吧!”
冷独秀瞪大眼睛,直想低声咒骂。你小子,别这么坑人,行吗?!
李云澈拉住冷青岩,急急解释:“他是朕从小的玩伴,感情深厚。他在军中的威望也高,又是大将军你的独生子。除了他,谁还能让军中各将领信赖听从?大将军,你想告老,朕不忍也不舍,但考虑你也为国家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朕不忍也只能同意。但你一走,谁替朕打理后唐千千万万的战士啊?朕每天日理万机,朝中大小事务,都已让朕焦头烂额。大将军,你该让独秀为朕分忧一点才是啊!”
“我……不同意!”冷独秀大声嚷道。“我从小闯荡江湖,自由惯了!你要是当我是好哥们,你就别来坑我!找别人去!”
他瞄到父亲眼里的松动,内心直骂:这小子,也太会说了!
白初雪见他一激动,恢复平日与皇上相处的模样,忍不住皱眉,低喝:“独秀,不得无礼。”
李云澈却不搭理他,拉住冷青岩,哀求道:“大将军,独秀他是唯一的合适人选。兵权不比其他,朕不敢随意托付。如果他不肯,大将军,你就得留下!”
冷青岩蹙眉,为难开口:“这……”
“爹!你可别答应啊!我还要去逍遥江湖呢!别听他的……”冷独秀着急了,连忙凑过去。
李云澈见火候差不多,连忙继续劝:“大将军,除了你,朕也就相信独秀了……”脚伸出,将急急奔来的人绊倒。
冷青岩见李云澈如此诚心实意,动容不已,轻叹一声,说:“好吧!既然圣上如此信任他,就让他去军中历练几年。不过,护国公封赏,还是请圣上收回成命。”
李云澈笑开眼眉,连连点头,说:“好!”
“好个屁啊!”冷独秀皱着眉头,从地上挣扎爬起来,见李云澈笑眯眯得意笑着,他气得不行。
李云澈一见他气了,快步跑开。
冷独秀抡起拳头,追了上去。“你坑谁不好!连好兄弟也坑!我揍你!”
“哈哈……好兄弟就是用来坑的!你来追我啊!打得到我再说!”李云澈见计谋得逞,施展轻功跑了。
两人轻功差不多,在前厅里蹦来飞去,一人笑一人骂。
其他人看着他们二人,愣住了!
白初雪望向自家相公,却见他笑了,说:“他们向来如此。”
高高在上的皇上跟兄弟打闹去了,众人才猛地回神:饭才吃了一半呢!回头却见满桌菜肴所剩不多,而大腹便便的云倾月左右开弓,一手汤勺,一手筷子,吃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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