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
锦侯和桑莲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正好我们没地方住。”
说罢三人问了路,摸黑往村西走,走了七八里,鞠十九累了:“走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看见什么鬼屋。”
锦侯说:“过来,我背你。”
鞠十九扭扭捏捏:“算了,把你累着我可心疼。”
十三郎听不下去了:“你俩能不能……稍微羞涩点?”
正说着,前边路旁出现一个大池塘,从池塘里伸出一匹白绢,直直横在路当中。
桑莲城奇怪:“有人把绢丢了?”
十三郎哼笑:“这么贵重的东西说丢就丢?”
从他们后边赶上来一个过路的,急着说:“见者有份,你们不要,我可拿走了!”
锦侯一扬手:“请便。”
路人兴高采烈奔过去,手刚碰到白绢,不等他叫喊,便被白绢卷住,拽入水中,十三郎摇摇头:“看来池塘主人有个好胃口。”
过了池塘就看见那座所谓的鬼宅了,宅子确实大,有五六进院,梁上地上落满灰尘,看得出曾经是金碧辉煌的,鞠十九有点怕:“不会真有什么厉害鬼吧?”
十三郎说:“怕什么,你有锦侯呢。”
锦侯赶忙说:“比起鬼,我更愁明天的饭钱,你们俩没有胃,莲城可饿着肚子。”
他们轻手轻脚走上堂屋,借着月光看见四围漂亮的柏木墙壁,虽然历经沧桑,仍然是光彩蕴藉的,背后突然嘎吱一响,三人回过头,只见背光的左墙上打开了一扇门,鞠十九惊叫:“什么东西?”
一个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慢慢向这边走来,越走越近,鞠十九颤声:“到底什么东西!”
他们紧挨在一起,十三郎拔出龙骨刀,眼前啪地亮起一团火,一个矮小瘦弱的老人身穿黑袍头戴纱冠,伛偻站在他们面前。
老人深鞠一躬:“小人是这里的库官,等候贵人多时了。”
桑莲城还礼:“老人家认错人了吧,我们是没钱住店,想借贵地凑合一宿。”
十三郎低声说:“小心老头儿有诈。”
锦侯脑筋一转:“你说的贵人是谁?”
老库官铿锵答道:“鞠十九,革字边的鞠,大明永乐六年生人,行三。”
“啊?”鞠十九大惊:“可……可甘露元年我还没出生呢!”
堂上忽地灯火通明,灰尘蛛网全不见了,从灯台到果盘一应俱全,连擦手的帕子都是绣金描银的,库官捧着文书跪在下手,请桑莲城他们坐到上手,正中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大贵人鞠十九,他直挠头:“我不记得存过钱啊……”
老库官对他毕恭毕敬:“小人在此为贵人守库,整整三百六十五年了。”
鞠十九还想争辩:“可我……”
锦侯给他咬耳朵:“先问问他多少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呀!”
鞠十九乖乖听话:“我、我有多少钱?”
老库官双手合十,不知念了什么秘语,只听轰隆一响,从天花板掉下来数不清的白银锭子,一排一排落在地上搭成银塔,满满登登堆了半个大堂:“一共是一万两千七百二十五万六千六百四十五两,请贵人典校。”
桑莲城惊呆了:“这足够我吃到佛祖升天的!”
鞠十九为难:“这么多银子,别说我数不过来,就是数过来我也带不走啊。”
老库官顿首恳求:“请贵人务必带走,小人老了,守不动了。”
十三郎说:“有施自然有报,注定是你的,你就拿着吧。”
锦侯眉飞色舞站起来:“就是嘛,你拿不走还有我呢。”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折好的花手帕,拽住一角轻轻一抖,手帕便张开飞起,覆盖住满地白银,只见银堆渐渐塌下变小,最后竟变成一块平地,只剩大帕子平铺在地上。
桑莲城想了想:“这是我家灵堂上你包我那块布吧?”
锦侯施施然走下去,把手帕边对边折小,最后折成巴掌大小揣进怀里:“正是。”
十三郎不佩服不行:“鞠十九,你真有个贤内助。”
锦侯倒笑了:“青相公,你可说反了……”
鞠十九赶忙插话:“狐、狐狸精都会的障眼法而已!”
老库官再一叩首:“那小人告退了,”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小人多一句嘴,几位要大难临头了,还是谨慎行事吧。”
说罢哗啦一声便没影了,只剩下一堆黑纱衣帽落在地上。
圆月当空,幽幽的风声像哨子在树梢头吹响,已是万籁俱寂的时刻,三人和衣在大堂睡下,鞠十九嘀咕:“这鬼宅也没有吃血啖肉的恶鬼,怎么会随便要逃荒人的命呢?”
十三郎淡淡地说:“恐怕恶的不是鬼,是贪婪的人,像刚才那个捡绢的,不贪心怎么会死呢。”
桑莲城在一片漆黑中握住他的手,他也回握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怕吗?”
那双金黄的眼睛在黑暗中分外明亮,像掉在水里的月亮,那么近那么美,桑莲城轻声说:“不怕。”
十三郎凑过去,刚想在他颊上落下一吻,突然一束火光从外头照进来,正晃在桑莲城脸上。十三郎翻身跃起,锦侯披衣跟上,冲到宅院门口见是十几匹快马,看打扮像远道而来的土匪响马,领头的脸上长着大疮,头上没有名字,举刀问他们:“你们是这家的?”
锦侯装出恐惧的模样:“我们是过路的,没钱住店,在这里借宿。”
头领趋马问他:“听说这宅子里有一大笔钱?”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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