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白橘衣现在还在里面?
她不愿意被继续拖着往前走了,高羽要将她带到越野车上,一旦离开,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白橘衣了。
她知道自己伤得不轻,挺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唯一的念头便是想确定白橘衣是否安然无恙,这念头犹如强心剂,支撑着她保持清醒。
高羽再怎么用力拽她,她都不再往前,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那辆侧翻的车子,目光仿佛想要穿透金属车身,把里面的情况看个透彻。
高羽又试了几次,企图用蛮力将她拖走,但詹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不动如山,死活再不肯移动半分。
高羽累坏了,气喘唏嘘,把她扔到地上,擦了擦头上的汗。
詹沐却动了,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唯有匍匐着往前爬,速度很慢,却很坚决。
“好吧,看来你没有亲眼看到是不会死心的。我本来还想仁慈一点,不想让你那么伤心,但既然现在你坚持,那我就成全你吧。”高羽从她身后走了上去,径直走到已经扭曲的车门前,用力将车门打开。
“我刚才已经确认过了,不骗你,你真的要看?”高羽转过头来看着詹沐。
詹沐不吭声,她已经能从打开的车门里看到一团血色的人影。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子里轰的炸开,嗡嗡嗡不断回响。
高羽不再问了,唇角浮现出一抹古怪的微笑。她转身面对车门,弯下腰把手探了进去,使劲地把里面的人拽了出来。
“你不要……”詹沐自喉咙发出一声沙哑的嘶吼。
不要那么粗暴地对待她!
但吼叫声在看到蓦然在车门里掉出来的半截身体时戛然而止。
那根本就是一个血人!
高羽走到詹沐身边,俯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用力地将她往前拖。
“你不是要看吗,那就好好看清楚了。”
詹沐瞪大双眼,目光落在那个仿佛已经没有知觉的血人儿身上,眼眶一阵阵发烫,仿佛眨一下眼,就有血从里面流出来。
那是她的白橘衣……?
被高羽扯着衣领拖行了五六步,身体擦着坚硬的水泥地,尽管冬衣厚实,也还是让身上的伤口雪上加霜,詹沐咬紧牙关,愣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呼。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血人儿身上,就连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都好像减缓了。
“要看就赶紧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高羽终于把詹沐拖到了车门前,然后喘着气直气身子擦汗,想了想,干脆把已经沾了血污的外套脱下,扔到一边。
詹沐颤抖着伸出手,探向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儿,指尖尚未触碰到对方,高羽便已经不耐烦地用鞋尖将那趴伏着的血人踢翻过来。
詹沐目眦欲裂,愤恨地抬头瞪她一眼,然后才满怀心疼地朝白橘衣看去。
只一眼,她整个人便如同被点了x,ue般僵住了,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软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
顶着锅盖跑,今天会有二更。
第96章 第九十五章
詹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消极过。
她不想醒来。
不想在这个没有白橘衣的世界里继续生存。
而且,眼前还晃悠着一个她并不想见到的人。
“我讨厌你现在脸上的神色。”高羽弯腰凑近了看她,“你好不容易醒来了,应该高兴一点才对。”
詹沐故意别开头不去看她,对方的发丝垂下来碰到了她的脸颊,她立刻露出了厌恶之色。
“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好歹念念恩情啊詹少。”高羽一点都不动怒,还故意用手捏着一小撮头发挠她的脸。
詹沐索性闭上眼睛装死。
反正她的心的确已经死了,在看到白橘衣毫无生息地躺在血泊中时。
每次回想起那个场面,她都会生出肝肠寸断的悲痛。
那时候她怀抱着一丝希望,向诸天神佛祈求自己心爱的人只是昏迷过去而已,然而当高羽一脚将那具鲜血淋漓的人儿踢翻过来时,她清楚地看到了那块c-h-a在她喉咙间的玻璃。
血污并没有让白橘衣的面孔变得狰狞,反而像跌落枝头的梨花,染上暮色,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美。
那块c-h-a在她咽喉上的玻璃几乎穿透了她的颈项,而那双美丽的杏眸仍微微睁着,没来得及闭上。
詹沐想,至少,白橘衣是当场断气的,没有承受太多痛苦。
那些痛苦,全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想起了白橘衣跟她提到过上辈子发生的车祸,她为了保护她而丧生,将她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那些失去爱侣的日子,她到底是如何挺过来的?
而现在,角色变换,她终是尝到了这蚀骨入髓之痛。
高羽兴致勃勃地逗弄着詹沐,却发现她挺尸似的一动不动,顿时觉得兴味尽消。
“唉,有什么方法才能让你想起来呢,最爱你的人是我啊,由始至终都是我,你却总是对我冷冰冰的,太不公平了。”高羽叹息一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詹沐的头发。
詹沐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的伤已经没有车祸时那么严重了,甚至手脚都没有打石膏。但即使没有打石膏,她也丝毫动弹不得,因为高羽将它们锁起来了。
四个床柱四条锁链,将詹沐呈大字型地禁锢在床上。
她不知道距离车祸究竟过了多久,但从自己的伤势判断,至少也有三四个月。也就是说,她冬眠了整整一个季度。
都过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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