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阳顺着声音看去,那个被自己连累的、并不太熟悉的同乡正躺在另一张榻上,转头看着他。
一间房两张榻?这也太不重视我了吧。
恃才傲物的翟阳有些不满。
那同乡还瞎叨叨道:“陛……那位真是仁德。”
翟阳冷哼一声。被连累了救了人还给其治伤,就叫仁德了?
好吧,的确不算不仁德。他不知道我是谁,所以对待自己规格不算太好,也能理解。
同乡继续瞎逼逼:“我两都是无名之辈,那位救我们全凭善意,实在是难得。”
翟阳这就不满了。他哪里是无名之辈了!
好吧,他很早就隐居了,的确不太为人所知。
翟阳心情突然有点灰暗。他有点怀疑,自己之前隐居是否正确。就算隐居,他也得像那个孔瑾一样,先把名声传出来后在隐居啊。你看皇帝不想亲自去寻访贤才,还被司益州逼着去寻孔瑾。他若早早打响名声,说不定被请出山的就是他了。
翟阳听过孔瑾名声,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孔瑾。
难受。
那同乡还在嗡嗡嗡:“这次应该是我们机会,禹川兄可得把握住。”
翟阳不想说话。
你要把握就把握吧,在皇帝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他是没脸面去投奔了,他还是继续隐居吧。
总而言之,翟阳心里那点小傲娇又发作了。他准备等伤好之后就请辞。
然而……司俊和刘荨怎么可能让人才溜走呢?即使他们对这个人才私生活不怎么感冒也不会。
这绝对不是刘荨心疼医药费的缘故,也不是司俊记着这人连累刘荨的缘故。
总而言之,他们还没见到皇帝陛下,甚至没有见到皇帝陛下身边的高官,没来得及道谢,就一脸懵逼的被搬上了舒适的马车。
把他们搬上马车的人还笑着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行李,他们落脚处的行李会一同随车队入益州,多付的房租也已经拿回来了。
刘荨对这点银钱也算的很j-i,ng。
翟阳和陈文二脸懵逼。
这到底是什么发展?
这是怕他们留下来,被杜家报复吗?但是李昂不是已经入荆了吗?杜家不会这么猖狂吧?
翟阳被揍得有点狠,暂时还不能下榻。但陈文身上的伤势好些了,就战战兢兢去拜见车队的领头人。
一路上照顾他们的人十分和善,不但没有阻止他,还亲自把他送到了正在和司俊下棋的刘荨面前。
下棋——下五子棋,付风和付寿还在这两人后面抓耳挠腮,看上去十分紧张。
见陈文来了之后,已经快要输了的刘荨手一往棋盘上一拂,道:“身体可好?”
司俊一只手捉住刘荨耍赖的手,道:“陛下何必这么输不起。”
十五岁的小皇帝气鼓鼓道:“你都赢了多少回了?就不能让我一次?”
司俊微笑:“不能。”
陈文见这大胡子武将和被称为陛下的小少年如此亲近的样子,脑袋中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脸上的惊诧被司俊敏锐的接收道,司俊对他微笑道:“请先生保密。”
陈文立刻道:“文当不得如此称呼。”
刘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咱们都快离开荆州了,你还担心掉马甲?”
司俊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刘荨道:“可这个马车队里还有谁不知道你是谁?”
就凭着付寿付风两父子对司俊毕恭毕敬,不对,连自己这个皇帝都小心翼翼讨好司俊的样子,谁还不知道司俊是谁?
司俊无奈:“陛下。”
刘荨笑眯眯道:“好了好了,放轻松点。我就是不想看你大胡子的模样。”
司俊决定无视刘荨。
自从离开襄阳之后,刘荨就非逼着他把伪装取下来,为此还拉着他下五子棋。
也不知道从未赢过的刘荨是哪来的自信能赢过他的。
司俊对着一脸无措的陈文笑道:“让先生见笑了。”
陈文苦笑:“真当不得司公先生之称。”
刘荨帮腔道:“能被子孟写好几封信推荐的陈元长,当然是能担得先生之名的。”
陈文先是身体一颤,然后想到,皇帝陛下把他接回来,肯定已经事先查过他的身份,知道他是谁倒是没什么。
只是刘初是怎么知道他在荆州,还给他写推荐信的?
陈文的确是接到刘初书信之后,才想着去皇帝手下试试看。
他之所以去了荆州,不去益州,是推测无论皇帝是否真的掌控益州,司俊下一步肯定是占据荆州。
荆州和益州迟早有一战,这一战在皇帝去了益州之后,就相当于已经近在眉睫。
刘景重病,倒是意外之事。这件事,也会推动司俊抓住机会,进攻荆州。
他在荆州,就是想看看益州如何进攻,将士风格如何,是哪位谋士随行。
如果,他觉得益州优势很大,就会投身益州军中,或者去荆州军中来一出反间计。
比起去已经铁板一块,去了大概也可能被埋没的益州,在荆州,他才能找到机会展现出自己的能力。
他的同乡翟阳也是如此认为。不只是翟阳,荆州许多人都是抱着同样的思想。
如他们所料,益州果然对荆州动手了。
那一道旨意之后,大概就是荆州和益州撕破脸了吧。
就算荆州要投降,肯定也是先和益州打过一场,展现出自己的势力,决定能分得更多利益之后,才会投靠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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