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把宁波还给我。”上海连忙火上浇油。
东京只有表情还是冷静的了,语气已大大走样:“留着他干什么?你们三个,一起滚!两位郡王,我们……”
“后会有期。”北平平静地点点头。他打开折扇,向东京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
上海这才发现,这把扇子不再是以前他最常带着的那把了。这一个要小一些,也没有字,只在素雅的纸面上点缀了几朵梅花。但从扇面不薄的厚度来看,必然藏着暗器。
这不是北平的东西吧?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急着要找回宁波,没空细想。
和大阪就这么不辞而别了,下次找机会要对他道歉。如此思量着,上海登上船后,把因为挨了mí_yào却一直硬撑现在终于有些昏昏沉沉的宁波送进船舱,回头看见香港。
“港少?你跟来是……”
“你们饿了吧,我去厨房拿点吃的。”
“啊,也是呢,感激不尽。”上海笑道。能够从可称之为生死一瞬的境地中逃出,香港在幕后帮了大忙。他心底头一次这样充满对一个对手的感恩,“要不是你载了北平过来,我……其实,我觉得,东京可能会猜到是你干的。你不怕……?”
香港抿着嘴歪了歪头:“他有意见找伦敦吼去,我的船带什么人我有权做主。何况我只是顺路带人而已,结果如何是你们的事,我没想其他有的没的。”
“可,你们为什么会忽然过来……?”
有人在身后轻声叹息:“就是特别想早点见到你,没别的原因。还有点担心你难得冒失一次会遇上什么麻烦,好像不算来错。”
听到第一句,上海还愣着没反应过来。第二句快说完了,他才猛然转身,看着北平身边海风中长发飘扬的人。
“你!你是……”
“原谅我,上海。我应该随北平一起去找你的,但是北平不希望我碰到东京……”南京垂下眼帘,“我也没有把握,就让北平用我的扇子跟他打个招呼,对保证你们的安全或许也有用。你没变呀……真见了面,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上海静静走上前去,伸出手。但南京很意外地将他推开了。
“南京?”
“你还平安我很高兴,但我实在不知说什么……对不起我先走了,北平,你和上海好好聊聊吧。”南京挂着一脸矛盾头也不回地离去,转进一个拐角不见了。
喜悦和失望都袭来得过于突兀。上海钉在原地,惘然看着南京背影消失的方向。
北平有几许沉重地拍拍他的肩:“你是他最后见过的一个亲人。给他点时间。”
话说到这份上,原因很明显了。上海颔首,闭目沉思。阳光明媚, 白鸥翱翔于海与天交接的缝隙。他看不到它们,也听不见鸟儿轻快自由的鸣叫,却担心血腥和硝烟会再度迷住他的双眼。
“嗯,我明白。”
夜色凝重。
长沙的目光无意识地在桌上的文件间游移。加急电报在文件堆最上方已经躺了很久,寥寥几行整齐的方块字映在瞳中,依然是那样地淡漠而了无生趣,一如他脸上的神情。偶尔旁边“务将全城焚毁”和“城南天心阁”之类的词组忽然从惨白的纸张扎上眼底(注1),青年也仅是露出一瞬黯然,继而恢复了无动于衷。
可以不看,但结果都是一样。摆在最上面是自虐,塞到下面又能挽救谁?
窗外夜幕沉沉,只不过不是通常南方夜晚的祥和安谧,而是故作镇定压抑着巨大的不安。空气里无处不像坠着千斤的铅块,呼吸重一点都怕气息堵住胸口。
“城会撑不住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响起上司的话语。“这座城会撑不住的。武汉战役结束后近半个月以来,从城外涌进的难民太多了,长沙城的水陆交通能力实在无法再继续负担下去。如果难民依然将这里作为战争的庇护所,整座城都会崩溃的!”
那么,难民还能去哪里?往南流浪,还是回头?不止本城的三十万居民,还有二十万从武汉城来的人……是武汉交托给他照顾的人们。
难道长沙城必须将他们弃之门外吗?
不过,眼下……他不必操心了。都没有区别了。
许许多多的,沦陷区的郡王。长沙记得他们的眼色,记得他们的不舍,记得他们被迫分别的苦痛。他们绝非情愿,但他们城里的物资在被占领之后,如上司所说,“资为敌用”,变成了对付自己人的利器。
不想敌人骑在你的马上鞭挞同胞吗?不想太辜负你对武汉许下过的诺言吗?
请无条件接受这份方案。
仿佛一点没受到步步逼近的战争热浪的波及,凄切的寒意持久不散,依旧徘徊在这片为洞庭水波所涵养的大地上。湿雾弥漫,关紧窗户也阻止不了它们和着寒气向屋子里渗透,再一分分凉透心底。
街道上想必是空无一人。长沙看着紧闭的窗户,有些泄气地长叹一声。他的城在夜晚何曾这样死寂过?即使是以往那些战乱动荡的日子,他的人民也绝不会畏惧地紧闭门户,生怕窥探似的。就算是破烂的、摇摇欲坠的平房,每晚亦有欢声笑语在回荡。他们相信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
什么时候,他的街道上才会再次充满着人群、叫卖声、无忧无虑的欢笑和糖油粑粑甜丝丝的香气?
他想到这里,有点出神。
不用着急。长沙宽慰自己,这可是他的城。一场自焚是斩不断延续千年的血脉的。赶走了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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