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
“咱们跟医院有缘,这都是第几次了?”尹少阳开了个玩笑,挪了下身体,腾开床边一块地儿,示意迟小捞坐。
才坐下来,他的手就挨上了迟小捞的脸,拇指轻轻的磨蹭创可贴,柔声问:“疼吗?”
一系列动作亲近又自然,就像是两人由始至终就没掰过。
这一刻的温存是用命换来的,迟小捞闭了闭眼睛,允许自己贪念了那么几秒钟,随即拿开了那只手。
尹少阳的表情有一刹那僵硬,随即明白了,自嘲的一笑,收回了手。
迟小捞却握住了他的手,正色说:“你救了我两次,要算起来,咱俩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
过命的交情?
尹少阳心里疼的一抽,转了下眼睛缓解干涩,强笑道:“谁说不是呢,你要是个女人,说不定我还能要挟你以身相许,可惜……”
“尹少阳,我是认真的!”握着他手稍微用了点力,“最近我想了很多,原先咱俩在一起时,很多因素都没顾虑到,比如说你的身份,你的事业,这些都不能不考虑在内,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总以为只要我坚持,你愿意,咱俩就能在一起一辈子。”
“难道不是吗?”尹少阳语气生硬的反问。
迟小捞摇摇头,“你的责任不止感情,尹家的家业全摊在你一个人身上,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如果是个女人,还能凭着性子躲在你背后,没能力分担至少不给你添乱,但是我是男人,你怎么面对舆论,尹家的家业将来谁来继承?”
“那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你这里!”尹少阳气急败坏起来,“你不能把这些当成拒绝我的理由,我尹少阳有什么怕的?连命都能豁出去,会去在意外界的眼光?尹氏没人继承我他妈捐出去做善事,那么多孩子生病没钱看,我能帮一个是一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甭想用着这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来搪塞我!”
整个病房被他的怒吼惊动,陡然停了下来,就显得分外的压抑。
尹少阳瞪着发红的眼眶,胸口上下起伏,他是真的已经用尽了法子,黔驴技穷。
迟小捞可以恨他、怨他、生他的气,可以发泄、怒吼、抽他的脸,可以逃、可以躲、可以用一千一万种方法来考验他,就是不能像现在这样,摊开种种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来拒绝他。
迟小捞疲倦的搓揉发际线,按住了伤口也没觉着疼,他现在特烦躁,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北京他是不会再回去了,可是偏偏又有个人用命和偌大的家业在逼他——你跟不跟我走,不跟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尹少阳就是他的劫数!
“小麻子……”首先将自己平息下来的尹少阳,小心翼翼的反搭住迟小捞的手,“我救你不是因为让你欠我的,撇开这些事不谈,你就当我是在追求你,你可以拒绝我,躲着我,但是请你不要用我救你两次这些事给自己增加压力行吗?”
尹少阳的专注的凝视着他,这番话说的很诚恳,迟小捞无言以对。
他的手珍重的摩挲迟小捞的掌心,像是酝酿了许久,怀着满腔的忐忑,轻声问:“你走心的跟我说一句,你还爱不爱我?”
迟小捞继续无言以对。
如果说上次在厂子里尹少阳出手相救,他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当之为‘救人’而已,那昨天这一次呢?
他是拿自己的命在换他的命!
爱之深重,重过生命。
就是这份沉重,让他胆寒,他拿什么来还?
“我……”
“算了!”尹少阳打断他的话,“以后再说吧,我知道你心里现在很乱……对了,小满怎么样?”
迟小捞松了口气,把小满的病情大概说了下,尹少阳当即就给一个心脏科的权威打了电话,对方要看小满的病历,然后约好了时间,准备把孩子带去给他检查。
尹少阳出院后直接回了北京,紧接着尹春晓又过来了,这时候已经到了八月底。
两处地陷已经抢修完毕,山包也被封了起来,以后严禁炸山取石料,从村子到镇子的黄泥路被施工队圈了起来,据说是哪个大老板捐的款,要求在九月开学前完工。
尹春晓住了几天也要赶回学校,九月一号,漫长又开心的暑假终于结束,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一切各就各位。
新路有两股车道这么宽,旁边有人行道,还贴心的扯了条盲道,马路中间压了黄线,修的特别平坦。
九月的天,万里无云,长空澄明如镜,湛蓝如洗,迟小捞蹬着二八自行车,后边载着许安年,欢快的哼着小曲。
鼻端飘过麦田的味道,睫毛被秋天的微风拂动,两轮子被踩的赫赫生风,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半路上,许安宁非要换自己来踩,迟小捞一上车,少年猛蹬车踏板,在宽敞的马路上扯出一条如风般的气流。
迟小捞发现这两个多月,许安年像是被大粪肥过一样,又见拔高,站在一块可能只到他的耳尖了。
他自己不矮啊,也有175cm,怎么身边这些一个个长得跟门板子似的,非得让他仰着头膜拜他们的鼻孔。
九月份过得很快,尹少阳让人给孩子们送了些文具和新衣服,可能是公司事情很多,他没能抽空过来,偶尔打电话,问问孩子们的事,对于感情问题只字不提。
十月份,那个心脏科医生从国外回来后,尹少阳约好了时间在医院等着,谢徽开车载着许妈妈抱着小满去了一趟。
迟小捞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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