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旁的法子,只有在后宅里动手脚。
韩瑞是个痴疯子,徐姚氏在的时候他时时念着,不顾家中妻儿,后来方氏死了,徐姚氏也死了,他没了牵绊与阻拦,更是彻底疯了一样,去徐姚氏的衣冠冢下日日守着。
韩烺这么早慧的孩子,有什么不知道的?
可是韩瑞除了心里守着那个人,言行再没有半点逾越招惹是非,方氏死后他更是辛苦拉扯韩烺许多年,比起对韩瑞的怨恨不得,“私情”这两个字就像是罩在韩烺头上的天罗地网,让他童年无处遁形,反而变得扭曲狰狞。
汪氏瞧着座上的满脸阴沉的韩烺,心中越发放松,虽她不晓得韩烺这样的性子,如何就同唐氏生出几分情谊,可面对那六子和紫簪的私情,他必然不会轻轻放过。
她早早让史氏在此埋下火药,为的就是此时,精确无误地引爆了韩烺心中的这团大火!
人只要一动怒,就难能再理智地看待事情了。
汪氏自得意满,眼看着下边的人将六子和紫簪扭了上来,只等着韩烺发作。
裴真哪里晓得这其中缘由?她同韩烺相处这些日子,除了觉得他对人对事态度变化太快,便是嫌他很有些粘人,现下瞧着出了此事,整个花厅因为他黑云压顶,心里疑惑多了起来。
六子和紫簪被扭上来的时候,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六子脸色煞白,紫簪腿软的站不住,瘫在地上。
厅里没人说话,众人的目光在两人和韩烺之间游走,韩均出了声,“你二人自己说吧。”
六子头磕得砰砰响,他也知道是自己误了事,现下连累了紫簪,说不定两人都要被打死。
“三爷!三爷!是小人的错,要罚就罚小人,和紫簪无关呀!”
他这么把罪责一揽,到让人意外地瞧了他一眼。紫簪瘫软在地,人还没如何,神魂已经出了窍,只她听了这话,像是被人一下拉回了魂一般,愣愣地看向六子,忽地也哭了起来,“六哥,是我害了你!我若不给你送茶水,哪里会出了事!是我害了你!”
说着朝上面叩起头来,“三爷,夫人,是我该死,打我杀我吧!”
紫簪哭得凄厉,一声声打杀的话,将六子眼眶的热泪也催了下来。他一边扯着紫簪往后,说同你无关,一边跪着两步上前,将头磕得砰砰响,“三爷打我杀我,和紫簪无关!”
两人拉扯纠缠同时揽罪,如是放在旁人家中,或许引得人唏嘘,可韩家花厅里,气氛压抑得如同黑云压顶。
汪氏淡然自若,眼角瞥了瞥那对奴才婢子,又转过去扫了一下上首的韩烺,但见韩烺脸色似乎更沉,手下攥着的圈椅扶手几欲碎裂,心道这两人果然不负她所望,越是这样相互揽罪,最后越是要共赴黄泉!
这可是韩家,坐在上首判定二人生死过错的,可是韩烺!
汪氏如何作想,裴真不知道,她只感受到了厅内无边的压抑,再见韩烺额角青筋跳了两下,丝丝心疼蔓延开来。
梅花胡同的韩家人,这是故意在戳他的痛处吧!戳那些别人都不知道,唯独他们知道的韩烺的弱点!
所谓亲人,能触到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能准确地一刀刺入,让人不及反抗,甚至就此丢命。
裴真暗自摇头,看向韩烺的目光说不出的怜惜。
她忽略韩烺身上散发出的冰冷阴沉的气势,轻声喊了一句,“夫君。”
夫君。
喊声让韩烺手下一紧,紫檀雕花的扶手瞬间裂开一条长缝,他有几息不明的沉默,沉默得裴真眼皮跳了一下,他才慢慢侧过脸头来,“夫人?”
声音没有平时的半分暖意,冷冷的,裴真不知此事到底勾起了他那段过往,想必不会是什么轻轻揭过之事,想起落斋方氏奇怪的排位,和韩家众人的古怪态度,她也有些拿不准韩烺的态度。
只是她自不会退缩,她沉了口气,递去一个安慰的眼神,轻声道,“继续查问此案,才是要紧。”
她的声音不大,出她之口入韩烺之耳,加之六子和紫簪哭喊,汪氏皱了眉,什么都没听见。
她没听见,却见韩烺仍旧抿着嘴沉默着,她紧紧盯住,却发现他目光一直落在唐氏脸上,半晌,脸色似有缓和,忽的转过了头来。
汪氏心头一跳,心下不安起来,只听他开了口。
“你二人所做之事,可有旁人指使、引诱?”
他声音好似冰刀,阴沉沙哑,可好歹问出了口。
六子和紫簪本已有了死心,眼下听见这么一问,赶忙摇头否认,“三爷明察,奴才、奴婢不敢!”
两人都道不敢,没有人指使,也没有人引诱。
三婶蒋氏不信,哼声道,“没人指使,就是你二人的罪!且你二人私相授受,不必争了,都得重重发落!”
蒋氏当然想让两人招出指使,就算没有随便咬一个也行,只要不是他们家的人!
史氏一下就听出了她的意思,也不甘示弱,“快快说来!兴许三爷还能看在你二人情深义重的份上,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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