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转身跑回去岗亭拿,又满头汗地跑过来,在我面前几步距离停下,准备要做递哨本的蠢动作。
其实这动作要看人,大部分人作起来都很怪,就算气势惊人,那也是气势惊人的怪。
不知道谁发明的。
“先给我签,你刚刚已经不及格了啦!”我欺身抢过哨本,签完后拿给他,他又要做接哨本的动作……。
“喂!死阿炮,看甚么戏,过来教啦!”岗亭里那个纳凉的混帐同梯靠在边上,一脸开心地看着菜鸟学弟笨拙的模样。
阿炮蹒跚地走了过来,慵懒地说:“又没关系,带班是你,算他运气好。”
“你都没教好,下一个带班是龙班喔!”
“不会吧?”阿炮的脸垮了下来。
“你想让学弟陪你一起死的话我没意见,到时候龙班一定又会两个人一起做动作,直到标准为止,我们那时候不是被这样操吗?”
一旁的学弟听得有些紧张,有些无辜。
被我这样一提醒,跟我一样签了三年的阿炮才回想起当初的惨状——反覆递哨本递到脚都起水泡。临走前我跟那位跟错人的学弟说:“辛苦点,练好就没事了。”然后就踩着悠哉的脚踏车飘然而去。
身后马上传来递哨本的垫步声。
签完一轮回到连上,龙班正准备要跟我交接,“太早了吧?”我纳闷地说。
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告诉我:“陪我。”因为现场有其他人在,如果他当真说出口,那以往的威仪就付诸流水。
我抿嘴小小地点了头,照平常跟着他带哨兵上哨,等人一个个发落好之后,我便骑到他旁边,絮絮叨叨地闲聊。
这次聊没几句,他却说:“曾排是gay?”
我有点受惊,“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看到的。”
我没追问,这也不是甚么令人意外的消息,而是迟早的,更别提会被龙班这外表粗犷却心思缜密的人给瞧出来。
在他的观察下,只能躲得了一时。
“你不惊讶?”反倒是他问我。
我耸肩,“这种事在军中也不是新闻了。”
“嗯,所以你没问就是知道很久了?”
“耳闻而已,且,知道了也不好四处说,这是个人隐私。”我觉得他的话题有点偏离曾排这个焦点,若再问下去,可能会到我头上来,所以我赶紧问:“那龙班你是看到甚么?”
“他跟连上一位弟兄很亲密。”
“有多亲密?”
龙班没说话,任凭风吹过我两之间,隐约,像是我的错觉,似乎见到了龙班的耳根染上了薄薄一层红。
“很亲密。”他复述一次。
“晚上吗?”
“嗯。”
“喔,那这样的很亲密应该就是亲嘴之类的吧……”我一边想着会在哪里被看到,以后要避开那些地方。然而龙班难得八卦,就好奇地再问问他:“那龙班你有惊讶到?”
“嗯,一点。”
竟然只有一点,镇定得令人生疑,难道他看得比我还多?若是,又何必问,所以我继续说:“只有一点喔?怎么说?”
龙班神情些微变化,眸光闪了一瞬,像星子稀微。
“觉得这种事情怎会有人这么高调,不怕被知道。”
“一样米养百样人,有人就是不在乎别人目光,活得比较自我些,没妨碍到其他人就好了吧?是吗?”
“也许。”龙班依旧惜字如金,很少让对话可以持续上几分钟。不过他本身的魅力倒不让我觉得因此反感,而是名符其实。
但我不会就此打住,“曾排若是gay,龙班你会因此对他印象差吗?”
“不至于,公私分明。”
“因为他是排长?”
“嗯。”
嗯你个头,嗯才危险,我对他这声“嗯”很有意见,“万一哪天曾排命令你亲他呢?”
“不会。”
“甚么不会?”
“他不会这样。”
这你可就错了,如果被他知道你是的话,搞不好那迷彩小妖精真的就做得出来,ròu_tǐ可是他的最爱,尤其像你这样的庞大尤物,特别当你是一号的时候,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窘境。
“确定?”我很怀疑。
“应该。”果然,那句“不会”只是在催眠自己。
“假使曾排要你tuō_guāng跑操场当处罚呢?”在军中要找藉口罚人很容易,端看上级要刁难不刁难,小到服装仪容、礼仪举止,大到逃兵弃哨、窃运枪弹,都可以让人在军法粗糙的威仪下屈服,而在这之前得先过上级主官这关。
当过海陆的就可以体会一二,学长学弟制重的也能略为感受,好在我待的地方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不过也是要小心为上。
龙班听我这样瞎问,看了我一眼,“想太多。”
“呵呵,那龙班你要去劝那连上弟兄吗?”
“若如你所说,又何必劝。”原来他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以为他只是听听闲聊,我也只是仗着跟他比较亲近些有点放肆罢了,不期望他有多深的见解跟我分享,或是回应。
“也是。”
话题就这样没了,我们骑着脚踏车绕了远路,但还是在差不多时间回到连上跟安官报备我这班带班下哨完毕。
龙班跟着我牵脚踏车去车棚,我停妥后,瞧着他。
他还有一个少没巡,所以没停车的意思,可他会跟着我来车棚就满不像平常的他,我心里有股冲动,虽然想了一下,还是问了他。
“龙班,那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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