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诲的名字均在上面,才放下心来,缓步往回走。没走几步,突然便天降大雨。
彼时出来时只带了一把伞,刘缯帛给了苏诲,如今简直狼狈不堪,只好在道旁的一间小茶棚坐下,看着那些家境富庶的举子,在撑伞小厮的簇拥下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你也是这科的举子?”一清亮童声传来。
刘缯帛看过去,只见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穿了身竹青的布衫,身旁是个三十多岁的文士,正笑意清浅地看过来。
迟疑片刻,刘缯帛拱了拱手,“在下刘缯帛,洛京人士。”
“哦?”那少年眯起眼笑了,“方才在下也去看了眼皇榜,若未记错的话,阁下应是在二甲第三位?年纪轻轻便成了进士老爷,刘兄真是青年才俊。”
被一个十岁大的孩子赞做青年才俊,刘缯帛不由失笑,抬眼回话时却禁不住一愣。
原因无他,只因这十岁的孩子姿容绝美不谈,那周身的气势便足以让四品官两股战战,尤其是那双凤眼,虽然眸若朗星,可不露半点情绪,哪里还有孩童的半点清冽?
苏诲已是他所见极为出挑的人物,可他当年也绝无此子一半风姿。
许是被这少年摄去了心神,直到那文士问话时,刘缯帛才注意到他。
“当年我也是二甲出身,”那文士悠悠道,“竟是二十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浮票就是准考证
这么看其实刘缯帛和太子算是师兄弟啊
顾相二甲第八 比刘缯帛还低了五名 但是全国11名也是很好的成绩了……
第25章 恩师上线
刘缯帛肃然起身行礼,“见过大人。”
那文士摆摆手,“能在同一屋檐下避雨,纵使是萍水相逢,不也是个缘法么?”
那少年笑吟吟地为那文士添了茶水,“我父子二人亦是洛京人氏,家父李家仁,在下李二郎。”
李家仁被茶水呛了下,很有些嗔怪地扫了李二郎一眼,那李二郎对他粲然一笑。
刘缯帛不无歆羡地看着,心中难免忆及早逝的父亲。
“见过李大人,见过李二公子。”
李二郎打量刘缯帛穿着,若有所思道,“我观刘兄亦是寒门子弟?”
刘缯帛点头,“正是,寡母不过寻常绣户。”
“将你拉扯长大,定然很是不易,”李家仁温声道,“方才放榜前我二人听人议论,说有个举子竟在场上被带走了,刘公子可知内情?”
李家仁和善有加,令人难生恶感,而那李二郎却早已没了听故事的兴致,自顾自跑到一边看雨去了。
刘缯帛摇头,“不瞒尊长,我也不甚清楚。”
李家仁长叹道,“只可惜那举子,应也是个有才的。”
“自己行差蹈错,怪的得谁?”茶博士便给他们续茶水,边插口道。
“哦?”
茶博士压低声音,“前两日我才听人说这举子是个佃客,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买通了当地的学政混了个举子的官身,到了西京后还不知回头,竟公然上书,要均士族的田,免去士族的荫客!这不是要那些士族老爷们的命么!”
李家仁点头,并未多言。
茶博士摇头晃脑感慨道,“现在这些年轻后生呐,为了一己之私利,为了扬名立万,简直什么都做得出来,太不知天高地厚!”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刘缯帛淡淡道,“有些事,错的便是错的,就算是舌粲莲花也不能把它说成对的。不错,向兄确实是违背了律法,可这律法难道就并无悖谬之处么?敢问这天下到底是圣君的天下,还是他们士族的天下!”
话音甫落,一道惊雷响起,银蛇样的闪电劈过天际,映着刘缯帛刚硬面孔,说不出的森然。
李家仁端着杯子,沉吟不语,那李二郎也歇了赏雨的心思,一双凤眼朝他看过来。
茶博士被他肃杀口气震慑,端着茶壶便退下了。
刘缯帛深吸一口气,“抱歉,只因向兄是我的知交,不愿旁人诋毁他,一时情难自禁,失礼了。”
“同科的感情总是深些,”李家仁笑笑,“只是他身陷囹圄、前途尽毁,还愿当他是朋友,在你这个年纪,着实少见。”
“你不担心他利用你么?”李二郎陡然间道。
刘缯帛猛然抬眼,只见李二郎端端正正坐着,眼中却满是玩味。
“那均田策我也读了,”李二郎不顾李家仁警示眼色,自顾自道,“只觉那向正心绝非一味托大、不顾后路之人,如今他人在监牢之中,可他的主张却还得找人呈上去。”
见刘缯帛面露惊诧,李二郎悠悠笑道,“今日恐怕我见到他的候赢了。”
“二郎!”李家仁略带怒气的声音响起,李二郎立刻收敛了方才的神气,起身侍立在旁。
“你自小便有看事偏颇的毛病,这些年你父……你父亲与我一直教导你,为人要宽和向善,慎独慎言,怎么今日又犯了这好探听、好刨根问底的毛病!就算心内有所猜测,也不应说出来,‘言多必失,过犹不及’,‘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你父……父亲的教诲,难道你都忘了么?”
那李二郎小小年纪,眼光便如此毒辣,这已然让刘缯帛感到脊背发凉,这李家仁慈眉善目,想不到发起火来也别有一番气势。
李二郎糯糯道,“是我之过,还请亚父责罚。”
他一张小脸透着说不出的委屈慧黠,一双凤眼巴巴地看过去,李家仁口气和缓了些,“你年少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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