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皮黑红黑红,快活的连夜收拾好了最干净的房间来招待温乐他们。
这夫妻俩又匆匆烧了滚热的开水来送给温乐他们洗漱,温乐一边道谢一边儿和他瞎扯,不经意问了句:“这几日晚上回潮,李大哥不去院子里把谷子收回去么?”
姓李的农户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明日要来收的,搬进搬出的累人,何况这样放一晚上明天还能重一些。”
温乐有些不解:“郡城内有粮店在收粮?”
“哪儿啊!还粮店哩,今年除了租金之后也么剩多少了,卖了有几个钱。那个是税粮。”
温乐试水温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他:“我若是没记错,赋春城当是免了农税的。”
老李憨憨的笑了起来,搓搓鼻子:“这个我晓得,哎呀,比起以前少了不少,当官的还是做了好事。不过那些税官说咧不是农税,是粮税,交的也没得以前多。”
“不是,李大哥,衙门取消的是农税,但也并未增加粮税,他们并不该来朝你们收税才对。”
“我们哪里懂这个哦!”老李的神色有点慌张,朝他摆摆手:“不要讲这个咯,村子里哪家不交,不交明年没有地种了,全家都要饿肚子的。”
他说完也不敢多言,匆匆的就离开了,温乐站在门外头愣了一会儿,脸色霎时变得相当难看。
温润也是听到了的,他却不意外,反倒悠哉的给温乐调着水温。侍卫们分了热水另外去休息了,这屋子就他们俩人。
温乐坐在床上,这屋子相比起侯府的装潢来说简直就是个草棚,屋顶上的瓦片是土烧的,另外还要覆盖些别的东西才能遮满。墙面是石头混着黄泥砌的,屋外头撑着不少的木棍,看起来是间新房。房内的床和桌子也是新的,还铺着干净的被褥,虽然简陋,却并不脏乱。
温润给他绞了帕子来,叠成方块碰碰他的脸:“洗洗脸洗洗脚,一会儿该睡了。”
温乐长叹了一口气,接过布巾,心头涌起万千的挫败,他随意抹了抹脸,就那样傻愣愣的又开始发呆,脸上的表情简直让温润心疼的不行。
可他在钻牛角尖的时候,温润也不会轻易去开解,治理一块土地本就不是用理想就能轻易解决的。温乐在赋春的一切改革进行的都太顺风顺水,他自己运气好是一个方面,但这种好运总不可能永远都保持着吧?他得受些挫败了,才不至于以后吃更大的亏。
温乐除了挫败治理的失误之外,心中还在止不住的怀疑。
他这人思虑重,思虑重的人就容易有疑心病,温乐的疑心病是相当严重的,哪怕是温润和韦氏这样的关系,在开诚布公之前,温乐在和他们交往的时候也会给自己留下退路。更何况那些到达赋春后不过打了几年交道的地方官?麦灵通和达腊这些人,虽然表面上被他管制的服服帖帖,可毕竟人家是土生土长的赋春当地人,若说关系网,很可能温乐自己都没有他们的方便。当初达春意得势的时候,他们也算尽心尽力的辅佐过他的,现在换了温乐来掌权,用着这些人,一开始心里没有芥蒂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也因此他稍微有点理解皇帝针对温家的举动,一朝天子一朝臣真是个没办法的事情,这就跟结婚一样,二婚难免想要和头婚比肩,一个衡量不好,后来的总会疑神疑鬼,怀疑对方是否忠诚是否专一,总之什么情况都能列入考察需要。
如今就是这么回事,温乐他自己取消了农业税,可他才不过去了赋春几个月,回来时就发现有人在另立名目悄悄的收。打不打脸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以前一直因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戒律被压制下去的怀疑此刻猛然全部都涌了出来,叫他有些想要报复社会。
温润在他发呆的时候给他洗了脚,自己就着热水也泡好,回来脱好了衣服准备上床的时候发现他还在发呆,顿时有些泄气。
“天色不早,快点休息吧,别想太多了。”温润搂着温乐的肩膀,轻声劝了一句,然后伸手替他解开衣带。
温乐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委屈,憋不住的诉起苦:“我对他们不好么?才来赋春多久啊,衙门里的待遇我都提高了快八成了。麦灵通他闺女才几岁,我连那丫头的嫁妆都准备好了,达腊以前住的破房子被我换了新居,就是那些不对我胃口的,我也从没有亏待过他们……”
温润失笑,揉揉他的脑袋,说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事情都还没个定论呢,说不得是那些税官自己欺上瞒下。你现在把一切都朝坏了想,到时候若查出来跟他们没关系,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温乐盘着腿被他扯进被窝抱在怀里,枕着热乎乎的胸口听着心跳声,心中止不住的发愁。
他知道自己这毛病不好,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疑心,他总觉得麦灵通他们私底下还有别的心思,可这种猜测全都是空穴来风的。若是当真冤枉了他们,那可就太伤感情了。
思来想去,他也没有个更好的主意,反倒把自己愁的睡不着觉。搞的温润也不得不放弃睡眠来哄他,于是只能一起商定第二天早些起来,看看来收税的是何方神圣。
因为心头有事,温乐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还没亮,连鸡都安静的没有打鸣。呼吸着早晨的空气,他从抱着自己的温润怀里滚出来,瞪着屋顶的大梁看了一会儿,无聊的恨不得掰脚趾头玩儿。
温润倒是睡的香,他一般不打呼噜,睡姿也相当不错,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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