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立即就会回来。”
枯云忽地缩回了手,自己转过了身去,他赶黎宝山走:“你快走吧,今晚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回去你那里吧。”
他看到他,他心里就愈快乐,也愈沉痛,愈悲伤。他单薄的身体就快要无法承受这份负荷了。枯云颤抖着,不等黎宝山别过他,迅速爬上了楼,回到公寓里,反锁上门就去卧室睡下了。
黎宝山走后的第一天,枯云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昏昏沉沉在家耗到了下午,晚上瞿妈和小广过来看他,给他送饭,顺便打扫卫生。往常枯云都会让小广带上几份当天出刊的杂志报纸送来给他打发时间,今天他一反常态,见到报纸就像活见了鬼,看一眼都不忍,别过脸去把小广和瞿妈撵走了。他生怕在报纸上瞧见了和黎宝山有关的什么新闻事件。
瞿妈做的热饭热菜他也没碰,干坐着抽烟。他屋里的双层窗户布拉得严丝合缝,一点光都透不进来,他想,天大概是黑了,他该回床上去躺着,最好能一觉睡到黎宝山回来。但他却站不起来,两条腿像是钉在了地上,连同他的精神也被尼古丁钉得牢牢的,经历了白天的嗜睡困顿后,夜晚里,他精神焕发,丝毫感觉不到困意。
仿佛步入了一个解不开的循环里,他越清醒就越焦虑,越焦虑就越依赖香烟,烟抽得越多,他就越清醒。
可人的精神总有耗尽的时候,况且枯云茶饭不进,很快身体就经不住消耗,趴倒在了桌上。昏睡中,枯云不停做噩梦,有一场梦异常真实,他梦到小广来把他摇醒,递给他一张报纸,报纸上写黎宝山和彭苗青在太仓当街火拼,双双惨死街头。枯云尖叫着惊醒,一抬眼果真让他看到了小广,他从椅子上弹起,冲着自己的胳膊一通乱掐,疼得自己龇牙咧嘴。
枯云知道自己是没在做梦了,赶紧抓着小广问:“小广!你带报纸过来了吗??!”
他的漂亮脸蛋在精神和ròu_tǐ的双重磨折下忽地是生出了点恐怖的意象,深陷的眼窝,突出的眉骨,苍白的肤色,鲜艳的嘴唇,都像极了异国电影里吸人血的妖怪。小广怯怯看着他,道:“枯少爷,我来给您送饭的……报纸我没带啊,昨天您不是说不看报了吗?”
“昨天?”枯云失神地坐了回去,他摸到了烟盒,“才过了一天啊……”
小广给他擦火柴,说:“您放心把,宝山哥明天就能回来了,他不会出事的,还有徐大哥跟着呢,您是不知道徐大哥啊,他可是个练家子,还去过少林寺呢!”
枯云抽了口烟,惨淡一笑:“这倒没听说过。”
小广从食盒里往外拿饭菜,对枯云道:“您边吃,我边和您说说徐大哥的故事?”
“故事?”
“是呀!故事!传奇故事!”小广比划了两下,“徐大哥当年在城隍庙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水果街上有个开武馆的广东人,有回见了徐大哥教训两个瘪三,隔天就给他发了战帖,战帖您见过吗?”
枯云摇头,小广坐下了就说:“一张黄皮纸上头写楷书小字,我某某某,久仰某某某大名,想与其切磋一二,输赢自负,不问仇恨。之后就是落款日期,还要签字画押,对对,当时还签下了生死状!”
小广越说越起劲,枯云是越听越没意思,他端起饭碗吃了几口菜,依旧很没胃口,硬塞都塞不进肚子来,只得作罢,继续投靠了香烟。
“那广东人一上擂台就来了个铁马寻桥,徐大哥打的是少林罗汉拳,咏春碰上了罗汉那可真是好比棉花撞石头。”
小广唾沫星子横飞,他的故事对枯云太缺乏吸引力,以至于他边抽烟边听着都听得哈欠连连,枯云一摆手,不管小广说到了哪儿,道:“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了。”
“啊?您就吃这点?再吃点吧!”
枯云扶着桌子站起来,道:“留着我过会儿饿了,自己热来吃。”
小广过去搀他,将他送进卧室,道:“那我明天再过来。”
枯云道:“嗯,记得带份报纸。”
小广点头应下,枯云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听到小广离开,他的眼皮再撑不住,重重阖上了。
这一觉无梦,睡得却很短,深夜里,枯云就被饿醒了。他腹中擂鼓,四肢无力很不愿意动弹,在床上磨了会儿洋工,实在是饿得难受,只好披了件外衣去客厅找吃的。
小广带来的饭菜还摆在餐桌上,枯云此时也不讲究饭是不是热的,菜凉了会不会难吃了,一个箭步过去,抓起饭碗就往嘴里扒饭。
不管不顾地大吃了阵,枯云心里又翻江倒海,无限惆怅了,他想起今天是黎宝山离开他的第二天,音讯全无,无从联络,也不知道他在太仓有没有吃上顿饱饭。
枯云咽下嘴里的饭菜,他扫了眼公寓,眼神定在了门口的衣帽架上。一瞬间,他有种冲动,他要去太仓找黎宝山!连夜过去!现在就去!没有火车,没有汽车,他就搭船,小火轮,舢板船,再不济,他可以游泳……
枯云一抹嘴,跑回了卧室,打开衣柜就提出了个皮箱子,那皮箱子本藏在衣柜深处,一拿出来将更深处的一个小保险箱暴露在了空气中。
枯云停下了动作,他这么一走,万一有蟊贼进了他家,扛走了他的保险箱怎么办?那里面不仅有他自己的财产,还有黎宝山的许多契约,许多金条啊!
但他又确实非常想去太仓走一遭,枯云正左右想不出个办法时,一阵敲门声将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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