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优美的身段他都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枯云付了酒钱,一抹鼻子,大步流星地朝着那扇小门走了过去。他想找到那女郎,他想再仔细地看一看她的脸,看看她的脸是否真的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枯云哗地打开门,门后头是条里弄,臭气熏天,枯云捏着鼻子关好了门,一脚踩进了湿淋淋的石板路面上。
越往弄堂深处行走,周遭的臭味越浓,如同走进了一片被封闭处理的垃圾堆一般,枯云不得不掩住了口鼻。弄堂两边歪七扭八地躺着许多流浪汉,他们靠在临街的门板上睡觉,听到脚步声,眼也不睁,就伸出了手上下摇晃,嘴里念念有词:“给点钱吧,给点钱吧。”
枯云猜想俄国女郎必定是和长衫男子去干暧昧的勾当了,他尝试着通过那必定会响起的欢愉声响追寻他们的踪迹,然而除了几位流浪汉高高低低的鼾声,他竟什么都没听到。枯云很是气馁,他想放弃了,那女郎和男子或许是他的一场幻觉,他回过了身,那整间酒馆说不定也都是他的想象,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沉默的酒保,从不在酒馆里喧哗的客人。
枯云哀叹了声,他看着酒馆的方向,那扇破旧的红色小门孤伶伶地存在于两道石墙中间,月光清楚地照出它身上的斑斑木痕。枯云突然加快了返程的脚步,倘若酒馆是真实的,那酒保是真实的,那他可以去和酒保打听那位女郎,她的名字,她的住所,她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什么样的故事,他通通都想知道!
枯云快速地穿过弄堂,就在他经过一扇白漆拉门时,稍不注意绊到了地上的一个大包,枯云踉跄了下,忙扶墙站好,地上的大包此时颤动了两下,一双黑亮的眼睛从破烂的毛毡布下面露了出来。接着一双脏手一把拉住枯云的裤腿,恳求道:“大爷……行行好,赏两个钱吧,我儿子他快饿死了,大爷……”
说话的是个女人,那毛毡布被她兜在身上,似是为了说服枯云,她将毡布敞开了些,露出了枕在她腿上酣睡的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儿。
一道洁白的光芒落在女人的脸庞和男孩儿的侧脸上,枯云睁大了眼睛,这个女人,这个男孩儿他曾见过……他记得他们,他想起来他们了。枯云牢牢盯着女人,他没有掏钱,他弯下了腰,伸出了手往女人的脸上一抹,女人眼珠一转,赶紧是握住了枯云的手,道:“大爷您要是想……您要是……咱们找个地方?”
女人的手心温热,眼神闪闪烁烁,枯云不响,只是替女人擦干净了脸,女人很臭,也很脏,睫毛上还有层灰扑扑的尘土。她自个儿一点都不介意,甚至对枯云这样慢慢吞吞的动作还起了点埋怨,自己扯下了兜头的毛毡布指指远处说:“去那儿吧,那儿有个公园。”
枯云垂下了手,默默注视着她。
“大爷?”女人低唤了声,用她指甲缝里满是泥巴的手抠了抠枯云的手心,枯云终于说话。
“大嫂……是我啊。”
女人呆愣了瞬,眨眨眼睛,靠近了细细打量枯云,好一阵下来,她约莫是看出些端倪了,抱紧了孩子猛地弹开,惊呼了声:“你……你是人是鬼??!”
枯云苦笑:“是人,您看我有气,还有影子。”
枯云这番自证反而叫女人更为惶恐,她扯起掉落在地上的毛毡布包住了脑袋,抱起孩子就要跑。枯云抓住了她,女人撇过头,不愿看他,也不说话,但人还是停下了,靠在路边流下了两行眼泪。泪珠打在她怀里的孩子脸上,男孩儿醒了过来,男孩儿的脸蛋圆圆的,但脖子很细,手腕脚踝也都很瘦,他看看自己泪珠涟涟的母亲,又转头看看枯云,眼神一凛,扑向枯云就要咬他,女人及时搂住了男孩儿,那男孩儿还不罢休,环紧了母亲的脖子,连骂带叱地凶枯云:“你干吗欺负我娘!大坏蛋!!坏蛋!”
“文文,别闹。”女人收住了泪水,抚着男孩儿的后脑勺,低声说,“这是你小叔啊,你忘了吗?他不是坏人。”
枯云讪讪地站在一旁,男孩儿闻言,挤着眼睛瞧他,却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哼了声,一扭头就又趴回了女人肩上。女人拿手擦脸,没再看枯云了,她羞愧交加地说:“让你看了笑话了。”
枯云摇摇头,心疼地揉搓手背,他亦没有在看年女人。他道:“不在这儿待着了,我给大嫂先找个地方住吧。”
女人应了声,两人间就此沉默了,一个跟着另一个走在很凉,很静的街上。文文却很不安分,他问来问去嘀咕个不停,一会儿问女人谁是小叔,一会儿又问哪儿来的小叔,他有理有据地:“娘,你不是说咱家的亲戚都死绝了吗?!不是都被烧死了吗?!怎么多出来个小叔呢?!”
女人偷偷瞅了眼走在前面的枯云,说:“小叔命大,命……”她看到枯云那身精致的打扮,哽咽了,“命比我们好……”
枯云不响,他心里是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在路上找了会儿后,枯云相中了一间小门面的旅店,将女人和文文安置进了一间客房里。客房里水卫齐全,女人许久没用上热水了,高兴地抱着文文去了浴室洗澡。枯云估摸着他们约是饿坏了,便问厨房要了两碗热面条上来,他端着面条回上楼时文文已经洗好了澡,光着屁股趴在床上睡着了,怎么喊也喊不醒。
“大嫂,给你们要了两碗面条。”枯云隔着门板对女人说,女人应下,却没立即出来。
枯云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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