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自己多做会梦,人生在世,难得长梦不愿醒。
可惜梦总会做到头,秦飞宏被食物的香味唤醒了,他在罗成家的大床上醒来,这场景就像他多年前那段甜蜜到虚假的日子。
不同的是罗成以前喜欢吃西式早餐,谷物香气混着肉类烤熟时特有的蛋白香,罗成甚至会把早餐放在小桌上给他端到床上来,揉揉他的脑袋叮嘱他吃完了自己打车走。
“我记得你喜欢喝咸粥,不知道口味变了没有。”
秦飞宏看了看罗成,又看了看铺排了一桌子的清粥小菜,时间真的过去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罗成除了十分可怕之外还是个贴心到近乎做作的好情人。
秦飞宏端着碗,沿着碗沿一圈圈的抿掉相对凉了的粥皮,罗成就坐在边上,一勺一勺慢慢的品,不时看秦飞宏一眼,好像他是一碗下饭的咸菜。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吃完了早饭,秦飞宏熟门熟路的下床穿衣洗漱,罗成家总会备一套常新的个人洁具,大概是因为罗成有点轻微的洁癖,而他的床上的对象又换的太快太勤。
秦飞宏满嘴的牙膏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眼圈发青,罗成倚在门口打领带,动作熟练而迅速,领结一抖一抻,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
秦飞宏牙刷还杵在嘴里,罗成很喜欢说模棱两可的话,而这些话往往信息量巨大,如果他加了听说两个字,那通常还意味着他已经做了完整而详细的调查。
罗成轻易不问问题,他喜欢陈述事实,然后坐拥着众人的秘密,用消息换他想要的东西。
罗成手里捏着郑彦的过往生平和未来规划,王磊能做到的事,他只会做得更好。所以罗成在等着秦飞宏问问题,这个过程对于罗成来讲算是一段顶好的游戏时光。
罗成偶尔会想念自己养的第一条小土狗,不论是球,飞盘,甚至树枝,这些小玩意扔出去就会被很快捡回来。
可惜秦飞宏这次打算把郑彦藏在心里面不见光的角落里,一个劲儿的透支自己的未来,不去想也不去问郑彦的病情。
秦飞宏心里想着,人活着总比死了好,不知道死活也总比死了好。
秦飞宏漱了漱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得没心没肺,他很清楚罗成在看自己,这演惯的赖皮笑脸里难免带点拘谨。
“师哥,戏子无情,这不是您的金句么。”
罗成有点恍惚,站在镜子前面的秦飞宏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白沫子,过往的时光纠缠在一起,秦飞宏演技真是进步了许多,以前那些细碎的情绪都被满不在乎包裹起来。
秦飞宏似乎变成了第二个罗成,可惜演得太用力,反倒让人看出了破绽。
“上午有安排么,我送你。”
“一会有人接我,不劳师哥费心。”
罗成这才想起来,秦飞宏有自己的助理,如今也算当红的小生了,再不是当年那个醒来只能独自打车离开的床伴。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秦飞宏已经有了别人,而罗成的体贴变得廉价而不值一提。
罗成不再说什么,他心里记住了郑彦这个人,尽管这个人现在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可他还得亲眼去看看。
不过这几天太忙,秦飞宏虽然重要,但也只重要到他抽出点时间关注一下。
秦飞宏穿好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助理的车还得等会来。
罗成收拾利落就准备出门,临走又回头看了眼秦飞宏,想叮嘱些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必要,秦飞宏自顾自低头玩着,随口说了一句。
“咸粥滋味太淡,不如羊汤吃着过瘾,”
罗成脚步顿了一下,心里想着这几天无论如何要去看看郑彦。
“大夫,为什么39号床的病人一直不醒。”
“他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你要是家属就多陪陪他,跟他说说话,说不定还能醒过来”
程晨捂着头上的纱布绷带,他伤了脑袋,虽然没留疤但要观察几天以免有后遗症。
郑彦的看护病房在他斜对面不远,程晨没事就溜达过去看看情敌,守在郑彦床边絮絮叨叨的讲他跟秦飞宏的故事,这种精神胜利法十分幼稚,但对于程晨的病情真是大有裨益。
“宏哥他不会再来看你了。”
程晨向后仰靠在椅子上,踩着床脚处有一搭没一搭的晃荡,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秦飞宏也不会再来看他了。
“他真是胆小又心狠,你说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郑彦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屋子里安静得很,只剩下仪表针滴滴答答的向前走,程晨整个人向前倾摁在床边,语带嘲讽的笑话郑彦,也笑话自己。
“你一定会说他只是为别人着想,偏偏还不愿意让别人看出来。”
程晨想起秦飞宏和王磊的交易,说不清自己该愤怒还是伤心,凭什么郑彦能轻而易举的获得秦飞宏全部注意,而又这样干干脆脆的离开就此长睡不醒。
“这他妈都是放屁。”
程晨抓着床头,郑彦身上满是管子和针头,他实在无处下手,如果可以他简直想把床上的人晃醒,哪怕醒来跟他再打一架。
郑彦的呼吸微不可闻,阳光透过窗子被格成一块块形状各异的光斑,有的映在郑彦眉梢眼睫上,点点碎金微微起伏。
“程先生,你这样会影响康复。”
罗成进来的不算早,不过进来就看见程晨一副要哭不哭要怒不怒的凶相,他跟程晨没什么接触,这个后辈对他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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