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须臾,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冒得一身冷汗。他将阳儿护得更紧,一步步慢慢迈向门边,正如同蹒跚学步的幼儿。
☆、第七十九章纠缠
公西珏顾不上自己此刻虚浮的脚步,酸软难移的四肢,只知道拖着沉重的身躯,抱着阳儿,咬着牙挪到门口,深深吸气稳住身形打开了木门。寝殿外面的庭院里,树木已经长得壮硕的树叶因风沙沙作响,梧桐飞絮,洋洋洒洒。公西珏顿了顿,抬手揩了揩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抬起头来,正好对上那个人的双眼,澄澈温和,风华尽敛。整颗心一瞬间被吸慑住,那里站着的,怀里抱着的,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方才踏入此处,钟离然就看见怀抱阳儿的公西珏身着单薄xiè_yī,赤着脚,扶着门框正要踏出,刚想上去扶一把,就看见那人抬起头来,随即愣在哪里。心里一阵好笑,于是起了戏弄的心思,定定与这公西珏目光交接,缠对许久。那个人终于醒过来了,只是面色苍白依旧,大病一场,身形单薄,颀长的身体微微佝偻,稍有些重心不稳,弄得阳儿死死揪住他的衣裳,唯恐松手掉落在地。钟离然无法忽略公西珏愈发炽烈的目光,那目光带着极度期盼的乞求,透着不加掩饰的欣喜,胶着深沉绵绸的爱意,混着丝丝缕缕的不安,就像是等待判决的囚犯,是生是死,唯自己一念。这目光,竟是比此刻的阳光还要灼热了,逐渐像盛夏的炎炎烈阳一样,烤得自己愈发不自在;更让钟离然感觉别扭无比的是,他快要绷不住面上的波澜不惊,脸正在一点一点烧起来。不知道公西珏察觉到没有……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局面,钟离然开了口:“王爷,您大病初醒,身子还虚弱,不该在此吹风……”钟离然边说边注意这公西珏面色的变化,果不其然,一丝黯然很快浮现,却又被公西珏立马压了下去。“钟离然,进来吧。”说罢,抱着阳儿慢慢转身,钟离然也知道有些事情,也是时候说清楚了。
将阳儿交给奶妈带了出去,寝殿里回归了一片静默。钟离然替回到床上的公西珏拢好被子,忽视掉那道始终锁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拉了椅子坐下,率先开了口:“王爷,今日您与在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钟离然,别这样称呼我…”“在下不敢逾矩。”“别这样…”看见公西珏眼睛里藏不住的失落疼痛,钟离然轻轻叹了口气,“公西珏,想必你都知道了吧?”“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果然,这件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这位神通广大的懿王,也难怪,公西珏肯为阳儿做到这般地步…“你不觉得阳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这件事情,是一件惊世骇俗乃至可怕的事情吗?”公西珏瞳孔缩紧,直直望向钟离然的眼睛里充斥着慌乱,他没想到钟离然会这样想。“不,怎么会呢?然,你和阳儿是上天赐给你我最珍贵的礼物,我怎么可能会觉得…我感恩上苍还来不及呢,然你别这样想…”钟离然听着公西珏略带慌乱的解释,不禁苦笑,原来他公西珏不认为自己和阳儿是怪物啊,心中,竟然随之一松,有种重物落地之感。“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把,只是我有一事相求。”说罢,钟离然抬起眼来,一字一字郑重道:“在下恳请王爷,让阳儿留在在下身边。”公西珏闻言,脑中一阵眩晕,那时在盘州自己带人将钟离然抓捕投入大牢时,不顾他的哀求,强行将孩子从他身边抢走;那时候,他曾苦苦哀求自己,求自己放过阳儿;那时候,他临死也不愿意告诉自己阳儿是自己的孩子,如果那时自己知道,如果自己知道……恸由内心深处难以磨灭的记忆力升腾而起,公西珏胸中一片难以抑制的悲凉,闷痛不已;现在钟离然再一次求自己不要拆散他们父子二人……极度的酸楚让公西珏的眼眶微微发红,他几乎听不清钟离然此时说的是什么了,“王爷的孩子可以再有,但我只有阳儿……”难道在钟离然心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残忍薄凉甚于毒虎连自己的亲生子都不放过的人吗?
钟离然见公西珏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不作出丝毫回应,心中也是有些急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失去阳儿。深吸一口气,“王爷,求您准许,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撩起衣摆,意欲跪下。公西珏见钟离然此举,胸中剧痛,猛力翻身而起,冲下床来,扶住钟离然,阻止了他的动作。“阳儿本来就是你生下的,自然是你来将他抚养成人。可是你怎么会觉得我要将阳儿从你身边夺走啊?!”公西珏强忍住头脑一阵阵发黑的眩晕,轻轻搂住了钟离然的双肩,将下颚搁放到他的肩膀上,贪婪的嗅着他的气息,一遍遍的回味,刻在心里。“然,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也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看着阳儿长大,好不好,好不好?”声音里微微的哽咽,让钟离然陷入了沉默。公西珏强撑着,等待着钟离然的回答,内心的焦躁不安,惶恐期待,让他不由自主抱紧了怀里的人。半晌,钟离然轻轻推了推公西珏的胸膛,“王爷,您累了,在下改日再来拜访。”是的,钟离然逃避了,退缩了。此刻,他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或者说不敢正视内心呼之欲出的想法,退堂鼓随着他的心跳,咚咚咚的响个不停。什么啊……钟离然此刻在他的心里不由鄙视起自己来。心有所思的钟离然没有注意到公西珏此刻的异样,轻轻推拒这身前的人,试图站起来,没想到公西珏就这样软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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