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当以军职结交诸公子,不应再以太子一人为翘首,大京风云突变,其中度量,汝自忖度。”
季未在暗夜里叹出一口气,以军职结交诸公子呵……父亲的心思活络了么?还是说,他季未是被父亲放在大京试水的一颗弃子,而季家真正的根基在季吉?
季未不禁想起了有一次听到的谈话,自从公子解来过一次以后,同僚之间有心者不少。
“还记得上次太子上次说,黑甲纵厉,可养之蓄之,国却已无力再兴兵外伐么?”
“怎么不记得?当时我们仨在高台上,太子这话一落,大王的脸色就变了。”
“嘿,太子不想得罪人,一说黑甲厉,二说国无力,倒是想把两边都照看到。”
“你这就不懂了,我后来听说,太子倚靠的,都是那帮反战的老臣,公子解才是真正主战。”
若说射出第一支箭的人胜者全得,那么究竟会是谁呢?太子,或者公子解?季未站在城墙上,望向太子宅院的方向,太子是三年前冬天开府的,府中卫戍有百人,是他亲自在季城军中逐一挑选的精锐;那些人配的刀甲,也是他亲往工坊督造的。太子演兵那天说过请他去府上坐坐的话,却一直没有送过请帖来。
季未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等下去。
第9章
梁王终于还是决定攻韩了。
开拔去边境的前一天,季未终究没有等来太子府的请帖,帐中却来了一个内宫的寺人。他找到季未,双手奉上一件金色王弓,正是季未送回的那一把,躬身道:“公子说了,这把弓他用不好,当给有用之人。公子祝将军出征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那就放着吧。”季未道,“替我谢过公子。”
“是。”
送走了内宫侍者,季未脱下了军服,换了一身便装,跨马出了军营,向太子府邸奔去。到了门口,季未翻身下马,大步流星便上了台阶:“季城季二,求见太子。”
“太子有事,今不见客。”门卫舍人眯起眼打量季未。
季未冷笑一声,“让开!知情不报,是你担得起的?”便按剑推开了那舍人,冲进了门去,身后响起声音:“来人呐!快来戍卫!有人擅闯太子府!”
季未直直地向里面走,众侍者见他佩剑怒目,都不敢上前,倒是闻讯赶来的卫戍看见了季未,都纷纷惊喜地喊道:“是二少爷?二少爷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喊我们一声!”
“前面开道!”季未笑道,“太子今日身负何务?”
“今日太师来府中与太子商议大事,所以太子闭门。”
“原来如此。”
绕过厅堂向里走,前面是一方修竹,清流碧湍,潺潺而下,正是府中园林。卫戍指道:“太子与太师相谈,便在林中。”季未点点头,踏上几方白圆石,朗声道:“太子,季未求见!”
果然竹林中一阵窸窣声起,只见太子一身白衣,撩起竹叶走出:“……季未?”
“太子,我明日便拔营了,今日来向你辞行。”季未拱手作礼道。
太子神色有些恍惚,他先是愣了一下,这才走到季未面前:“季未,不想……倒让你亲来了……”说着太子引着季未来到一方竹林边的石桌石椅旁:“快坐。”季未依言而坐,太子也在季未对面坐下。
“如今形势越发紧张了,宫中、城内外,里里外外都换了人。我本担忧,怕你在战前,就担上一个与储君私相授受之名,因此一直未敢与你联系。”
季未盯着眼前人,太子的面色更加憔悴了,眼中竟布了血丝,不禁轻问道:“太子这几天没睡好?”
太子叹了口气,“这几日我屡入王宫劝谏父王,父王……”太子低下头,“结果无功而返,还害得母亲被贬斥……”太子垂着眼发了一会儿呆,半晌才再次抬起眸子,“季未这时候怎么来了?”
季未开门见山:“小臣来这里,是要与太子说三件事。”
太子颔首:“季未请讲。”
季未道:“此战我为先锋,若是告捷,还请太子为我请功,让大王把溪山封给我。”溪山是韩国边境的一座小城,太子闻言一愣:“你要溪山那穷僻之地何用?”
季未道:“韩国铁矿在宜阳,此次大王发军,便是冲着宜阳而去。而宜阳中有溪水流经,大王若得宜阳,日后溪水就是运铁入梁的河道,溪山扼守溪水之滨,相当于扼守住了梁国运输铁矿的门户。”
太子“啊——”了一声,白玉般的脸色上显出一丝红沱,“你是说……你该不会是在劝我……劝我……”
季未看着太子:“征韩若胜,太子之位便危,太子当有长远之虑。”
太子颤抖着手捂住了嘴角。
“溪山可备不测之需,当趁着大王仍念着一分太子,顺势求来。”说着季未顿了一顿,“太子莫要妇人之仁,臣一家的兴衰,可都牵在太子身上。”
太子霍然站起身,墨色的瞳仁中不再温润,他看着季未:“你这是让我兴兵争国……”
“且旧世族封地之战车无用,当以骑士新军为尊。”季未点点头,加了一句。
“这样的事,怎么是你能想的,你能打算的?”
“为太子谋划,是臣的本分。”
“本分?季吉也是我之属臣,怎么从不见他有你这般本分?”太子瞪着季未,可说话间嘴唇却已颤抖。
季未仍然端坐:“我不是季吉。我曾说,主辱臣死,太子可还曾记得?”
太子如泄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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