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羽山这些年是逃到马来去了……”那郭一臣呢?我咽下了后半句话。这一头一尾的线索串到一起,难不成这几年郭一臣一直跟着邱羽山?
“当年邱羽山不是就想对新协和下手么,这丁显杰挺有可能就是在替邱羽山洗钱,那边儿一出事,他在国内被牵连也是正常的。”唐睿分析道,抬眼看我,“不过挺奇怪啊,我要是丁显杰,邱羽山在大马一出事儿我准拿着钱跑了,怎么还会待在凫州等着被人抓。”
我没答话,脑子里一团乱麻。我出神地盯着液晶屏上“内讧”两个字,思绪里一顿刀光剑影:郭一臣跟邱羽山内讧?火并?为什么?
下午肖雁平被叫急诊,我也被火烧屁股地拎到医院。我跟着肖雁平木然地在准备间上滑石粉,心思全然不在病人身上。
丁显杰塞给我的那个小玻璃瓶子一直被我带在身上,虽然里面的字条已经被我撕了,可每次一碰触到还是觉得心脏一阵狂跳。我几乎觉得,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六神无主,当年连夜逃亡云南的时候我的身边有白椴,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有一点可以肯定:郭一臣回来了,落脚点就在漕浦区小西厢街,至于那个334和3434,可能是门牌号,也可能是敲门暗号,一切只有等去了才知道。
手术室的气氛安静而沉缓,我觉得我快被逼疯了。
打吻合器的时候白椴突然迈了进来,双手插兜斜靠在手术室门口倚着。跟我们这台手术的小麻醉师算是白椴的后辈,一看他来了挺紧张,立马从麻醉机前面转身:“白医生,怎么有空来看我手术?”
我不由悄悄瞪那麻醉师一眼,心说谁来看你手术。
肖雁平往门口张望了一眼,见了白椴就说他:“诶我这儿正缝合呢,怎么说也是无菌区,你怎么说来就来了。”
“没事儿我不进来。”白椴瞄我一眼,“夏念非还被你用着呢?我还说让他出来我跟他说点儿事。”
“等会儿,我这儿正打吻合器呢,马上就好。”肖雁平笑眯眯看他一眼,戏谑道,“咦,你们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那个啥……”
“嗯。”白椴没等他说完就应了一声,眼神儿直接飘向我,“非子。”
我尴尬了一下,下意识就放软了语调:“你别急,等我一会儿。”
“行了行了,那你出去,省得我站这儿跟西王母似的。”肖雁平朝我一努嘴,顺口指使我,“出门儿给我买包烟。”
“下了台子不抽烟你能死?”我看他一眼,顺手从裤兜里把剩下的大半包烟塞进他手术服里,“我都快成你烟盒子了。”
“赶紧去,别跟这儿妨碍我。”肖雁平忍不住轻轻踹我一脚。我被他踢下手术台,边扯口罩边往门口走,来到白椴跟前时脸上不自觉地挂了几分笑意;可我一见他寒着脸瞪我,下意识地就把刚刚跟肖雁平调笑的那副摸样给收敛起来了。
白椴看看我:“新协和又出事儿了?”
“嗯,大股东洗钱。”我一边摘帽子一边往更衣室走,关了门我挺温和地看他一眼,“别担心,暂时没我的事儿。”
“我就是过来问问。”白椴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
“嗯。”我应了一声,抬下巴指了指一边的长凳,“坐啊,别站着。”
白椴看我一眼,依言坐下,像是手脚没地儿放似地,摸了半天口袋掏出烟来叼上。“还有个事儿,”他正在点火,叼着烟含含糊糊地发出声响,“那天我看了报纸就想跟你说,邱羽山在马来西亚被抓了。”
我脱手术衣的动作稍微缓了缓,脸上还算是平静:“我也是今天才看到。”
他吐了口烟,稳稳神看我:“你怎么想这事儿?”
“唐睿那边倒是没接到什么风声。”我慢慢组织思路,“要是有我的干系,我这阵儿早被拘传了不是?”
“嗯。”他随地抖了烟灰,低眉端详烟圈儿。
“你担心我?”我在他身边坐下,看他。
“我就是问一下。”他没看我,一回头又把那支烟给叼上了。
我一伸手从他唇间抽走了烟,就着吸了一口,向虚空中吐了个烟圈,又回头看他。
“诶,把烟还给我。”他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嘿嘿一乐,特别煽情地在那支烟屁股上亲吻了一下,又塞回他嘴里。刚一塞回去我就看见他一张脸蓦地红了。
“你,你……你他妈……”白椴把烟拿在手上语无伦次地瞪我。
“行了,算我欠你一根儿烟。”我站起来冲他一笑,神清气爽地迈出了更衣室。
肖雁平的手术一下我就跟他打了早退报告,肖雁平吹胡子瞪眼地教训我,说怎么回事儿呢,白椴一来找你你就早退,小两口去过元宵节呢?
我不由瞪他,也没跟他多言语,写完病历走人。
出了医院大门我没去取车,在大街上拦了辆出租,说要到华禹街,到了华禹街又换了辆出租,到广亭门,最后在广亭门后街巷子口拦了辆小三轮儿,架上墨镜吩咐车夫拉我到小西厢街。
坐在小三轮儿上我乏得厉害,头天晚上夜班,在值班室里昏昏沉沉睡了两三个小时,回家草草收拾一通就直奔新协和广场,然后从早上一直转到现在,身心俱疲。我不由又把手伸进裤兜里摸了摸那个小玻璃瓶子,心一点一点地收拢起来。
张源回凫州半个多月,郭一臣也回来了;这么千山万水地冒着杀头的危险回来,是为了见张源么?
我叫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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