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无欲一愣,约摸是没料到天踦爵竟能平复得如此之快,便将信将疑地踱过去,无声地坐在了天踦爵对面,算是应了。
天踦爵看着他撇嘴一乐,语气颇为平和,丝毫不见方才剑拔弩张之势,前后简直判若两人,让谈无欲险些以为这人有人格方面的问题。
“看来传言是真的。”
“嗯?”
“他们都说您深藏不漏,身手直逼老大。”天踦爵揉了揉被捏酸了的腕子,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倚,“给我个理由?让我可以安静在这里等我弟消息的理由。”
虽然看着懒散,但天踦爵俨然一副反客为主的架势,眼神犀利地盯着谈无欲,不依不饶。
谈无欲抱了胳膊,同样倚在沙发里,翘起了二郎腿,斜挑了眉。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
“因为老大希望。”天踦爵毫不掩饰地往里屋看了一眼,“以及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有那么点微不足道的自信。”
言外之意是,只要他想出去,这里的人拦不住他。
谈无欲突然觉得这个平日里看起来笑呵呵的大众开心果有点意思,居然有种久违了的初生牛犊的莽劲,让他隐约忆起曾经初出茅庐的某人,不由得心情颇为愉快,凭白生出了点儿身为前辈的“自觉”来。
“两个很熟悉对方的高手对弈,你觉得是什么样的情形?”
“算着对方的路数,能算的比对方多一步的那一方会赢。”
谈无欲摇了摇头,“那是一般情况,我说的前提是两个很熟悉对方的高手。”
“再怎么熟悉对方,如果双方都想着对方的路数,那这盘棋——”
“那这盘棋就不用下了,因为双方都会想,自己的路数早在对方的预料之中。我认为你知道我的每一步棋,甚至知道我为了防你而规避常规棋路所走的每一步,这种猜忌若是没完没了,最后只能一子不落。”
见天踦爵微皱眉心,谈无欲又补充了一句。
“素还真和寂寞侯,是老交情了。”
天踦爵心里一沉,这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傻子都听得出来。
“他的目的?”
“还不清楚,所以早在今夜之前,素还真就让屈世途带着本部的全部数据资料来魔吞不动城新建了系统以防万一,只是没想到刚建好就用上了,这里暂时很安全。”
“是安全,很多年前你自己亲手挑的地儿,还被老大白白赚了去改成这片墓园,确实够隐蔽的,”看着谈无欲因为这句话而一脸吃瘪的表情,天踦爵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暗爽,却仍是不动声色地又道,“所以,老大现在这是退居幕后放长线么?”
谈无欲点了下头。
“把我弟和鷇音子一起放成根线?”
谈无欲心想,没准还能打成个结呢,只是这话自然是没说出口,“那是个意外,但我不否认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他们极有可能会成为主力。”
“极有可能?这意思是说,计划还没确认好,而他们现在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很遗憾,在我们还没布置好一切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换句话说,对方先手。”
天踦爵猛地站了起来,感觉心中那条火舌又窜起来燎他心尖了。
“所以我方现在处于被动,且白白扔了两个人质在对方手里?”
被天踦爵这么居高临下看着,谈无欲也不慌,轻描淡写地吐出了实情,“我敢保证,你现在冲过去,立马就会成为第三个。”
这回换天踦爵吃瘪了,人往沙发里一坐,像是再也弹不起来。
“那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做?”
“等。”
“等?!”
“对,等鷇音子的消息。”
把该掩住的部位都掩好,鷇音子裹着毯子将看似熟睡的无梦生满抱在怀的时候,面上表情依旧冷肃得可怕,像是瞪下眼睛就能杀人似的。
谬思童晃了晃手上空了的针筒,“呵,有火也别冲着我来嘛,这是谁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打完这个你可以带他走了。”
大大方方地甩锅,一向是这里的生存法则之一,虽然鷇音子对此嗤之以鼻,但如今也只能忍着。
谬思童还咕哝了什么他没听见,懒得多看这人一眼,鷇音子就这么抱着无梦生,从这个纯白的房间走了出去。
封闭式的走廊无窗无风,白惨惨的冷调荧光灯将四周照的像是太平间。鷇音子和无梦生两人身上都未着寸缕,只一同裹着刚从房间带出的白毯,鷇音子更是赤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得极是小心,像是生怕惊醒了怀中的无梦生。
鷇音子咬紧了牙关,连带着咬了自己的舌尖,腥咸在口中弥漫。他在生自己的气,恨那个无从反抗的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管药剂一点一点被推向无梦生体内。
但如果只是自己也就罢了,他终究不能拿无梦生的性命去反抗什么,这赌注太大,他隐约怕自己承受不起结果,便只能选择妥协。
至少,这能让如今抱在他怀里的无梦生身上还有体温……
紧贴在皮肤上的温度是一个属于正常人的体温,可鷇音子无端觉得两人肌肤相触的部位烫得灼人,他将手臂收紧了些,便可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体形偏瘦的无梦生的骨头。
若是放在平日,无梦生是绝不会这般安安静静任他抱着的,那如同炸毛猫一般对他的时刻戒备才是常态,使得鷇音子常有一种若是自己靠过去,定会被他咬上一口的错觉。
面上拧着眉,鷇音子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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