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做作业地时候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
我摇头。
“那她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啊?”
“本来是裙子,后来她的裙子弄s-hi了,爸爸问我要了套衣服让她换。”
“哦,你怎么知道她的裙子是弄s-hi了啊?”
我眨眨眼睛,我八岁,天生色盲,我分不清被水弄s-hi的裙子和被血染红的裙子有什么区别,没有人告诉我我的与众不同,我以为所有人的世界都是黑白的。父亲和我说,小然啊,心心妹妹的裙子弄s-hi了,爸爸来找套衣服给她换。
母亲带着我搬家那天,有一个男孩儿跑到我们家楼下,哭着喊着,瞪着我,好像要杀了我。
那个男孩儿长大,长成了不哭,不喊,不瞪人,任人为所欲为的小艾。他恨我吗,他恨我吧,他还想杀了我吗?他有那么多机会却不动手,我扑上去掐沈映,他差点杀了我。
他是属于沈映的一部分。而我又是属于谁的一部分?
我八岁,母亲改了我的名字,我们远离了父亲,远离了玉松,远离一切流言蜚语。她希望我有个全新的开始,我跟了她的姓,姓关,我成了关明智。我不聪明,也没有太大的智慧,我被我的过去困住。我第一眼就认出了小艾,我抓住他,为了成全我自己。
我三十了,我的灵魂终于抛弃了我不堪的r_ou_体。灵魂静观r_ou_体。
第四章 尾声
我想,我已经死了。
我想,原来人死后真的会从r_ou_身抽离出来。我现在飘浮在空中吗?如果有个通灵的神婆在场,她能看到我吗?马上就会有鬼差来带我过鬼门关,走奈何桥,喝孟婆汤吗?我的生死簿上真的只有三十年的寿命吗,还是我做了太多折寿的事,以至于我死在这里,死在了这个年龄。我会转世吗?还是我的r_ou_身死去后,我的灵魂也会慢慢枯萎,还是我会经历轮回的洗涤,重新成为一个一尘不染的灵魂,那么我的意识,或者说我的灵魂还剩下多少属于我关明智的时间?
我没死过,我回答不上这些问题,我只有在一次酒醉后隐隐有种超脱的感觉,那时候,我听到沈映和我讲一个灵魂被分成两半的故事。他和小艾好像都很相信这个故事,他们难道都认为艾心死后,她的灵魂钻进了沈映的身体?艾心叫小艾“小艾”,沈映也叫小艾“小艾”,艾心喜欢抓小艾的头发,沈映也喜欢,但是,艾心死于一个天晴的夜晚,沈映在一个雨夜被赤练蛇咬伤,开始说话,根据纪录,这中间隔了十天之久,如果艾心的灵魂真的选择了沈映这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那这灵魂未免也在外飘飘荡荡太久。不,我可能搞错了先后顺序,可能那被分成两半的灵魂一开始就分属于小艾和沈映,只是属于沈映的那一半错误地进入了艾心的身体——它太想和自己的另一半合二为一了,可惜慌乱中进错了门,艾心死后,那半个灵魂兜兜转转回到了原本就属于它的r_ou_体里。
我想,沈映天生就带有反社会的基因,他的成长环境使得这种基因得到了良好的发展,他杀人,就像他说的,他忍不住,多少人幼时被父母虐待,多少人最龌龊的秘密被人揭露,多少亲友互相轻蔑,这些人都去杀人了吗?沈映才是天生的坏种。
有没有可能他是为了小艾?
沈怀素半夜去找过小艾,余莺莺发现了他那成堆的,关于小艾的录像带,他杀鹿培达是为了掩盖自己杀沈怀素的踪迹,他杀大卫,因为大卫轻薄小艾。那为了小艾,他大可去杀祝笙,去杀我父亲,但他没有。还是他有留给他们的剧情,他还一直保留着?
在我告诉他,小艾跳舞给我看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很想杀了我。
那小艾呢?他是有同情心的,他是悲悯的,他是善良的,如果他不善良,他又怎么会因为艾心的死,因为母亲的病,而长久地活在一个自责,自我贬低的氛围里。那个雨天,在藏宝洞,他和沈映重逢的那一刻,他在想些什么?他为什么会去藏宝洞?那是他的避难所吗?那是他唯一能获得片刻清静的地方吗?在s-hi季进入藏宝洞未免太危险了,他很想死吗?
他让沈映走,他接过了沈映手里的刀的吗?他用那把刀做了什么?
小艾,小艾……
艾颐风……
我终于想起小艾的名字来了。
我又看到小艾了,他把我的尸体打捞了上来,他和沈映进进出出,十分忙碌,沈映摆弄我的手机,录音笔,水果刀,小艾在给我穿潜水服。
我想,他们会把我扔进将军洗剑池,他们会把我的水果刀伪装成杀害大卫的凶器,他们还要在我的录音笔和手机上做手脚,他们没有说话,没有眼神的交流,他们一起掩饰罪行想必已经非常熟练了。
我想,我的尸体会在某一天浮出洗剑池的水面,我会成为法医解剖台上的一具头部遭受重击的肿胀男尸,我的鼻子,口腔,喉咙,耳朵里会发现的微生物和洗剑池的微生物成分完全一致,法医会在报告上写,潜水时不慎撞击到面部,溺水致死。
我想,我会成为玉松新闻台六点半城市新闻里一条时长四十五秒的新闻,四十五秒过去,我的母亲还在哭泣,全市人民却都已经将注意转向下一个死人,下一起案件。
想到这一切,我的心情异常平静,可能脱离了r_ou_体的灵魂是没有波动的,它,我,能遗忘所有的痛苦,像个旁观者一样审视一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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