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杀气越来越多地密布在周围,他可以听到——这里他的医生们说是妄想症的一种——犯们人越发兴奋的心跳与呼吸,是狂欢节的前夕。
「德雷尔,」林亚斯突然说,「米歇尔一直在看我……」
——走在另一侧的棕发男人正专致着迷地看着林亚斯,收到两人的视线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低下头,仍不时抬头偷瞄着黑发的男子。
林亚斯一把抓住德雷尔的手。后者因为这突然如其来的热情动作疼得龇牙啊嘴,身边人手上的力量大得吓人,像死人手指的僵硬如铁的钳制。
「我觉得不太对劲儿……」林亚斯喃喃地说,探照灯在他脸色上投下奇怪的阴影,但德雷尔觉得眼前人身体的每个部分又都看得相当清楚,那么漂亮而又脆弱。
探照灯像舞台上差劲又混乱的照明,彷佛造物搭起的某个造型粗糙却能相得益张的表演场地。「真是,三更半夜的,」林亚斯说,「灯亮得什么也看不见。」
紧接着,孤单却又霸道的一声枪响带起了狂乱好戏的开场,黑夜中一切乱成一团,人们被推搪和尖叫,致命的子弹穿梭嘶啸,高潮的部分开始了。
到处被混乱和推搪充满,那些动作像是等引信烧完等得急疯了的爆竹,危险又雀跃。德雷尔站在那儿,耳畔是人们的尖叫,惨叫和兴奋的叫声混合在一起,在这黑暗背景的映衬下,奇异的和谐。一具尸体扑倒在脚下,是员警还是罪犯并不重要,每个人死时都是这样充满恐惧的,而每个杀人的人,也都像眼前这个凶手一样兴奋。
德雷尔无意识地把视线锁定在一个罪犯身上,他正在卡住一个员警的喉管,后者拼命地挣扎,但仍不可避免地一点点被拖向死亡。
那个凶手的眼睛那么亮,紧盯着身下的人,嗜血的气息从肢体的每一个部分满溢,随着员警眼睛的充血与渐渐微弱的气息越发强烈。死神终于落到了那个人身上,凶手松开手,站起来,静止了几秒,像在回味刚才杀戮时的快感。接着,他又疯狂地冲向另一个对手,用不了几分钟,死亡会再次降临,在他或他的对手身上。
也许对方是员警或罪犯对他并不重要,德雷尔想,他只是想杀人而已。他抬起头,奇异地感到周围人的眼中有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狂喜——大家都是这样的,而当群众想做什么时,居于其中总是难以不受到影响,所以他感觉得很清楚。
这里像被投进了一锅沸粥了,那么久以来的禁制突然解除了,于是里头的东西用决堤般的力量汹涌冲出,于是这里变得一团糟糕,原始的yù_wàng在这个不大的小岛上咆哮。
他轻轻叹了口气,觉得周围静下来,刚才宁静时他觉得吵闹又兴奋,现在反而觉得静得要命,那是一种打从骨子里透出的沉寂,他想大约是死神的味道,那纯粹与死寂的气息无声弥漫着……我也许真是个神经病也不一定,他想,抬起头,天空黑洞洞地压下来,看不到边际,是令人窒息的黑涧。
他伸出手,看到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映在漆黑的背景上,像某个宗教画里的场景,而且那画多半是反应地狱的。
「你看,林亚斯,」他笑着说,「上面有一只眼睛在看。」
没有人说话。德雷尔低下头,他脚边是林亚斯的尸体——也许还没死透,但很快就会了——不知道哪来的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胸膛,多半是某个杀得兴头上人的杰作,他灰色的囚衣被鲜血染红,德雷尔可以看到他躯体无力的抽搐,瞳孔放发……
死亡,死亡每秒都在发生,但死的是自己的朋友总归是不一样的……德雷尔想,一个激动的家伙撞到了他,疯子狼狈地试图站稳,这时他看到那个人近在咫尺的漆黑双眼。
那里面有很多的悲哀和眷恋,这让德雷尔想起以前看到的某只死去的狗或者小牛,大张的双瞳中流转着死亡与无肋的水光,每时每刻无声地发生,静谧到连抱怨都不是。
他在他身边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发,「别害怕,林亚斯,」他温柔地说,「所有可怕的东西部只发生在你的脑子里,如果你不害怕,它们就不可怕,如果你觉得有趣,它们就很有趣了。」
他在一片惨叫和血腥里喋喋不休地低语,「亲爱的,我知道你是个极端主义者,会自杀的人大都比较偏激,我希望你不要为那么多事难过,但你找到的平衡方式是个陷阱,林亚斯,因为灵魂不能共享。不过没关系,」他冲他点点头,「如果你无法找到平等的平静,那么至少死亡是平等的,虽然我真难过你要离开我了……」他突然停下来,静静看着那个人。
他俯下身,吻吻他的唇,把前额抵在他的额上,轻声说,「好吧,我的朋友,晚安。」
克里无声地潜伏在墙角,这里三面封闭,身后有一个窗户可以紧急逃生,黑暗中他只能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让他有一种让暗夜溶为一体的感觉。
在警校的时候,教授埋伏与潜行的教官告诉他们要对周遭的掩蔽物心存感激,「它们是你的救命恩人」,他这么说。克里看了看表,上面微弱的萤光显示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外面的枪声和惨叫越趋稀少,偶尔响起的一声让人心惊胆颤。
像误入了某个三流恐怖片,他苦中作乐地想,他不知道其它同事怎么样了,但是他必须得找到机会向外界求援,虽然任何行动都很危险,但站在那里不动同样危险。
当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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