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散便立即合拢。圈外有将士声嘶力竭地喊着将军。邬琅已经没了力气说话。
他的眼睛早已适应黑暗,但是人越来越多,他的视线都要被黑漆漆的北戎士兵抵挡住。他仿佛听到了内鬼在狡猾地嘶笑着,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的永不妥协。
邬琅心中有股气顿时爆发出来。
想要他死,没那么容易!
包围着邬琅的人群忽然发出惨叫,一声又一声,然如被撕裂的厉鬼,让人在黑夜里不寒而栗。
在半空中飞速转动的巨大黑盾在一个又一个人身上撞击着,发出砰砰砰的声音,邬琅一双眼睛好似孤狼,红得嗜血。他站在原地,脚踩地,头顶天,满身都是血污。白色羽翎上满是一块有一块干涸的血块。
“将军!”
邬琅能感觉到浑身力气都在流逝,他牙齿见渗出血来,艰难地向前迈出一步。
就在这时,他忽然后颈一凉,随后便是剧痛窜上神经末梢。
穿上玄甲,拥有刀枪不入之身的扬威将军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他的脖子。他的颈脖没有玄甲保护,是唯一可以用刀刃直接贯穿的地方。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能在这种时候靠近他,一击致命的人——
邬琅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努力转过身,看到了偷袭者的脸。
他睁目欲裂。
原来是你!
☆、第七十一章 冲冠一怒
扬威将军战死七风坡,消息就像冬日的飞雪,又像是毫无至于办法的瘟疫,迅速在大商和北戎之间弥漫。
消息传到永宁时,司徒靖正在密室里祭拜亡妻,刚点燃插上的线香却突然拦腰折断。司徒靖立即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随后,密探告诉他,邬琅战死。
司徒靖想起那个与亡妻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居然死了,心口突然一痛,喉咙中涌起腥甜之味。
密探担忧地问是否要请大夫。司徒靖摆摆手,让密探退下,兀自走进了密室。亡妻的牌位依旧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他的心却空落落的。
又过三日,司徒靖见到了本该在北戎战场上的闻锋。
他蓬头垢面,一身狼狈,端着一个方盒子,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走进来。
他跪在司徒靖的面前,打开盒子,是一个人的脑袋,林正的。
闻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整张脸埋下去,声音沙哑地说:“王爷,郎骑将军让我告诉您,合作,中止。”
他依旧趴在地上,从细缝里传出他失声痛哭的声音来。
闻锋哭着说:“王爷,林正……林正是北戎的细作……,我其实早就,早就怀疑他有问题……但是我害怕……我害怕将军会迁怒,坏了您和将军之间的事……,是我……是我害死了将军……”
司徒靖看了眼盒子里的人头,深吸一口气,一脚把闻锋的身子踹倒在地。他捂住脸,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蠢货……蠢货!”
而此时,遥远的北戎,漆黑肃穆的重甲骑兵森然加入了战场。活生生的血肉被他们的铁蹄踩碎,在他们的冲锋之下,敌人难有活口。有的被乱刀砍死,有的被活生生踩死,有的被逃命的同伴绊倒成为刀下亡魂,也有的颤抖着跪下求饶,被无情的刀锋亲吻了颈脖。
天策骑兵在玄甲军主帅战死,巍巍大厦将倾时突然奔赴增援,将妄图趁火打劫的北戎军队杀个片甲不留。
杨记川第一时间得知了邬琅的死讯,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前一个月还给自己写信保平安的邬琅,就这么死在了七风坡。他在奉济一秒钟也呆不住,当天就点兵带领天策骑兵和重甲骑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七风坡。
林伽还记得当扬威将军的死讯传来时,杨记川的表情。将军一样冷漠,这时却露出一个糅杂着震惊、放空、呆滞、难以置信的复杂神色来。他看到将军迅速沉着冷静地点兵,却在最后自己上马时连踩两次马镫都没有坐上马去。踏炎乌骓灵性非凡,他似乎感觉到了主人的无力,便主动蹲下身来让主人上马。
林伽从未见过这么脆弱的将军,当时艰难驻守广泽,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杨记川,现在却连甩缰绳的手都在颤抖。
骑军一刻未停歇,终于在三天后抵达了七风坡。其实七风坡距离两军汇合攻打北戎都京的地点已经不远了,而且玄甲军的右路军刚刚穿过兴城,打算和中路军汇合,如果扬威将军能够再撑一天,那么等待他的就是将包围圈的北戎敌军内外夹击,横扫过去。
但是事情没有如果,中路军一万人遭遇了北戎五万人的兵力,就算他是扬威将军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是,林伽多希望扬威将军的死不过是迷惑北戎的一个障眼法。他对于自家将军来说,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当他们抵达七风坡时,七风坡已经被右路军大队人马团团围住。天策骑兵足有十五万,再加上五万重甲骑兵,二十万人的到来,狭小的七风坡根本容纳不下。林伽带着护卫队跟随杨记川进入七风坡,其余人马留在七风坡外。
尽管他们第一次来七风坡,但是谁都不会走错路。因为七风坡的某一个位置明晃晃地布置着重重白绫,寒风吹过时,仿佛招魂的经幡。
是宋松他们做的,因为他们就是在那个地方,发现了可以证明他们的主帅已经身死,而且尸体还被北戎人抢走的屈辱事实。
邬琅的破杀刀、千城盾和他的黑金白翎帽,沾染着血污躺在地上,昭示着其主人生前经历的那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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