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一整天,身子都酸了,”白宁芳抿唇笑了笑,在文景州的搀扶下走到桌边坐好,试探地问道,“夫君可有心事?”
文景州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你说,一个人说‘早已没了这个心思’是什么意思?”
“‘早已没了这个心思’,那便是说曾有过这个心思,但如今已心死……”
“没错,就是这个!”
白宁芳还没说完,文景州便猛地站了起来,甚至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壶。
“心死,心死!”他想起说这句话时的顾淮生,面色淡然,语气平静,可就是太平静了,反而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直到此刻被白宁芳无意点出来,他才骤然醒悟自己为何一直觉得不安。
那个晋家小子刚醒过来时他也见过一面,那双眼里的死寂让他到现在都有些心惊,而顾淮生虽然掩饰得好,但细究起来与晋家小子的眼神却是如出一辙!
文景州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心中五味陈杂。
自己也曾问过顾淮生,等西京诸事皆了,他有何打算,但他从来都是笑而不答,自己也未曾深究。
如今看来,他是从未想过未来……他别怕是不想活了……
第11章 回世子府(三)
顾淮生发现文世子突然变得很奇怪。
很热情。
很殷切。
“怀瑜啊,天气这么好,真的不去打猎吗?”
顾淮生看着灼灼烈日嘴角抽了抽,这日子去打猎怕是要被活活晒去一层皮:“你是觉得日子太好过了吗……”
文景州闻言虎躯一震,心中警铃大作,看看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觉得日子太好过了?果然是只有心存死志的人才能说的话!
“不出去也行啊,”文世子再接再厉,“我们做点其他的?下棋?蹴鞠?行酒令?你喜欢做什么?嗯?”
“不喜欢做这些,那我陪你去喝花酒?秦湘楼可是来了一批清倌,小模样个顶个的好,保管你不会失望!”
“……”顾淮生面无表情地拨开他:“你挡着我的路了。”
“大好时光,怎能不寻点乐子呢!”文世子苦口婆心地追在后面,“你看你整日里什么都不做,活得多无聊,等你发现这世上还有其他有趣的事,生活定然会丰富多彩很多。”
顾淮生脚步一顿,不知是被哪句话触动到了点什么,神情有一刹那的恍惚,不过却又很快就清醒过来,淡淡地道:“大仇未报,如今哪有心思去吃喝玩乐。”
“……”文世子一番苦心全都付诸东流,挫败不已地看着顾淮生消失在月门后。
这些年来自己做的事和顾淮生的身份一直都瞒着世子妃,现如今就有很多事都和她商量不了,文世子憋了半天,最后摆驾去了秦湘楼。
叶珈儿刚歇下没多久,昨日里为了安排少主子吩咐下来的一些事可是费了她不少功夫,本以为能一觉好眠,谁知才将将入梦就又被吵醒,饶是她性子好也忍不住发了脾气:“谁啊?!”
文景州有些尴尬地咳了咳:“是我。”
“少主子?!”叶珈儿一惊,想着莫非出了什么大事才让少主子匆匆赶来,可是能出什么大事呢?难道自己昨天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这么想着,她脸色也严肃郑重了起来,压低声音道,“主子有何事但请吩咐,珈儿一定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文景州更尴尬了……但是来都来了,不问点什么岂不白来一趟……
“嗯,那个,我想问问你,怎么才能使一个男人快活起来?”
叶珈儿:“……?”
文世子在这边c,ao碎了心,顾淮生却是悠哉地提剑回到了院子里,西厢房内,晋雪年听着院子里的脚步声,捏着手中的半壁白玉,犹豫片刻便打开了门。
顾淮生闻声回头,迎着清晨的阳光朝他微微一笑:“早。”
晋雪年本想将玉佩还给他,然而目光落在他剑上,说出口的话却变了:“你去练剑了?”
“是,”顾淮生看着他,眸光沉静,仿若映着整个天地,“太阳初升,紫气东来之时正是习武练剑的最好时机。你若想一起,我明日早上便叫上你一起。”
晋雪年有些怔然。
太阳初升、紫气东来之时是习武练剑的最好时机,这是小时候父亲常常教导他们的话,是从祖上流传下来的,冷不防从顾淮生嘴里听到,竟让他一时有些恍惚,好似回到了小时候似的……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晋家一套枪法出神入化,神鬼不侵,昔年晋小将军小有所成,便能凭借此枪法在鹿河滩纵横驰骋,收敌军将领首级于囊中,一战成名。晋家出事之后,晋小将军隐姓埋名于民间,他知自己朝不保夕,不愿这套枪法断于此脉,于是将其默写下来,后来被我辗转所得,你若有心继续习武,我便将其交给你,也好教你们晋家后继有人。”
此事顾淮生盘算已久,晋家枪法自然得由晋家人来练,晋雪年虽然少时并不擅武,但自己为他上药时趁机摸过他的骨,确实是习武的良才,至于小时候的那些事,也已经没有了追究的必要。
让晋雪年重新练武,不仅是为了能让晋家后继有人,还为了能给晋雪年找点事做,不若让他整日空着发呆,胡思乱想,便是好好的人也能闷出好歹来。
顾淮生心中算盘打得响亮,却久久得不到回应。见晋雪年不答,顾淮生只道他仍有心结,想了想,淡淡地道:“我把你救出来,你受我此恩,怕也心气难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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