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起的时候,他还时常在街上的长椅上一躺就是一晚上。
街上的电线杆上贴了许多招租的小广告,他将皮箱放在脚边然后按着从上到下的顺序,一个个地询问招租情况。
前面打了四、五个都说已经招到人了,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又打通了,那边一个听起来有些沧桑的女声问道:“请问你是?”
薛靳简要地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并且着重强调了不会久住。那老太略显欢喜地说道:“欸小伙子,你来我这边吧,我这已经空了好久了,就是地方有点偏,你要是来我这的话,我就给你指指路。”
薛靳想了想,大概偏也不会偏到哪去吧,于是便答应了下来,而那位老太满心欢喜地给薛靳指路,从客运站到她那要怎么坐地铁,然后再坐那一趟公交车,然后在哪里下车,经过哪几个弯,路上有什么标志建筑都说得一清二楚。
这地方果然是偏得很,路边有小贩在卖菜,吆喝声如浪潮般刺激着薛靳的耳膜。再往里走一些,竟连道路都没有扑,凹凸不平的,还有些泥泞。洗菜的脏水积在泥坑里,过路的车从水上碾过,溅了薛靳半身污水。
薛靳微微蹙着眉低头看了一眼身上沾了泥渍的衣服,看似毫不在乎一般继续往前走着。他微微抿着唇,心中有些不悦。
老太早在家门口等候多时,在看到薛靳之后,连忙走上前去拉着对方的手往里走,一边笑着说道:“小伙子你总算是来了,我姓李,你叫我李奶奶就好,哎哟这模样长得真俊俏,有女朋友没有?”
薛靳朝四周看了看,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李奶奶的问题:“有。”
李奶奶脚步一停,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怎么不带女朋友出来玩,是不是吵架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女孩子就是要多哄哄。”
院子里修了个绿廊,上面爬了些新芽,薛靳伸手拨了拨那新长的嫩芽,说道:“我女朋友还在娘胎里面没出来。”
李奶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胡说什么,哪有这么说自己女朋友的呢。”
薛靳被带着看了一圈,感觉这里环境还不错,虽然地方是偏了一些,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很多麻烦。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是廉斐之打来的电话,兴许是知道他把房退了,来兴师问罪呢,薛靳没有接,挂了电话之后就把关机了,他转头对李奶奶说:“我在这住一个月,房租怎么算?”
李奶奶见薛靳长得好看,也就把价钱降低了一些,她边把合同拿出来,边说:“我老伴去得早,两个儿子又常年不在家,这会家里总算是多了个人了,多点人气也好,不然啊我总觉得心里闷。”
房间是早就收拾出来的,薛靳来了就可以直接住下了。他有点困倦地躺在绣着鸳鸯的大红棉被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想了许久他猛地坐了起来,这房间怎么搞得就跟婚房似的,自己就像远嫁过来的大丫头一样。想归想,薛靳最后还是困得不行了睡了过去。
薛靳这么一睡就是半天,他从床.上爬起来时天色已经昏黄,他极快地洗漱了一番,然后站在房外,双手撑在木栏上往下看。
楼下传来阵阵菜香,碗筷相撞清脆作响。这么温暖的感觉啊,可惜那是别人的日子。薛靳遗憾地想着,他微微蹙着眉,眼神有些失落。
李奶奶拿着碗筷站在楼下朝上看出,在看到薛靳后,她笑了起来,眉目周现出一道道沟壑,那是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她喊道:“小伙子,下来吃饭咯。”
薛靳一愣,过了数秒才回过神来,他应了一声:“来了。”然后连忙走下楼去。他接过李奶奶手里的碗筷,然后给李奶奶乘了饭。在吃饭时,李奶奶给他夹了满满的菜,她边回忆着旧事边慢慢地说给薛靳听。
这样的日子,薛靳从未敢奢求过。他扒了一口饭,心想,如果能继续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
李奶奶又给薛靳夹了一筷子菜,笃定地说道:“小伙子,我看你啊就是外冷内热,什么都憋心里不说,这么多年,我看人可从来没有看岔过。”
薛靳微微扬起唇角笑了笑,也许还真给这李奶奶说中了。
吃完饭过后,薛靳给老奶奶洗了碗筷和菜碟,当然这是多年来他第一次洗碗,洗洁精没清干净他就把碗往旁边放,结果手一滑就把碗摔到了地上。
李奶奶哎哟了一声伸手推了推薛靳,心疼地说道:“小伙子你放着让我来,出去走走看看也好啊。”
薛靳只好把碗放一边,拿着扫把过来把碎瓷扫成了一堆,然后就出门去了。
黄昏的时候,远山和农田都被染了颜色,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薛靳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根皱得不成样子的烟,他把烟叼在嘴里,沿着窄小不平的小路一直往前走着。
在经过一个草丛时,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心想也许是周边人家养的阿狗阿猫吧,就没有多在意。但忽然,他猛地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人从草丛里一扑而出,他精准地捏住了薛靳的脖颈,然后用手里长剑抵住了薛靳的心口。
薛靳愣了神,直接被那男子扑倒在了地上。他看着身上那留着一头长发又穿着古装的男子,有些难以置信,这难道是罗迁派来杀自己的人,这人什么毛病?
薛靳将腿屈起朝那男子的后背击去,那男子侧身一躲,然后松开薛靳的脖颈,擒住了对方朝自己袭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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