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他这一手一露,不少达官都收了小觑他的心,既佩服他有才,也佩服他这份急智。
朱喜也颇有几分自得,眼见冯如丰眼神中不由自主流露出赞许之意,便更加得意,愈加要将这份功劳做得十十足足。
太後令冯如丰做太子傅,颇有令他制约元林的意思,朱喜微微笑道:「只是臣的才智不过尔尔,方才的诗却又用不得了,斗胆想请殿下赏臣的画一首诗吧。」
元林微微抬起眼帘,朱喜与他那双冷漠的视线一碰,不由心里一慌,虽然富贵险中求,但这种皇权之争也是最忌讳投错主子,谁知元林却只是微微一笑,道:「谁弄坏了你的字,你找谁吧。」
朱喜一愣,回首见还尴尬提著托盘的洛川寻,道:「殿下,你是说他?」
元林淡淡地道:「他是我府上的奴才,不过也算能识字断文……」他说著,眼光落在洛川寻的脸上道:「你弄坏了朱御笔的墨宝,可怎麽赔他?」
洛川寻虽然跟元林短短几日,却是深明这位殿下算帐的本事无人能及,只好硬著头皮,站了出来,道:「那……那奴才,粗鄙之文如何能御笔相提并论。」
「粗鄙未必不能成文,不过用心而已,你的这份用心能对得上朱大人的那份心即可。」元林淡淡地道。
洛川寻只好无奈地应是,他看了一眼朱喜的画,啊呀了一声,柔和地道:「大人的字漂亮,画也画得好。」
朱喜本来见元林让一个小奴才来打发自己颇有一点挂不住脸,但眼见洛川寻样貌俊秀,说话和气,倒也不像是一个寻常的奴才,但到底不屑跟一个下人言语,只轻应了一声。
随云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洛川寻,他虽然不言语,但眼神像似在鼓励安抚洛川寻。
洛川寻微微笑著又开口道:「我没有学过几天的字,若是诗做得不好,还请大人见谅。」
朱喜微扯了一下嘴角,淡淡地道:「若是你也能做锦绣文章,那我等书生又何以自处,不必自忧。」
洛川寻温和地道了声谢,指著那幅大树,道:「圣人门下三千年,七十二人也称贤,若无孔孟大树荫,只恐贤人变作闲。」
胡侍读那一刻只觉得元林那对漆黑的眉毛轻轻一颤,那微微轻抬的眼帘下,是微带著笑意的目光,就像一汪原本静静的默潭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於是涟漪就这麽一圈一圈的漾开,从此不再宁静。
胡侍读看著元林踏出了颠覆了他一生最初的一步。
他精明,算无遗漏,像一个盔甲加身的战士,处处惊险却总是有惊无险,可他即便是战神也会觉得疲惫,所以他找了一块自认为合契的地方歇息。他以为那是一块与自己丝丝入扣的自在场所,却不知是平生最凶险的腹地。
那些想法只是一掠,微微发愣的胡侍读便回过了神,他摇著扇子,无视朱喜铁青的脸色,笑道:「今天是贺太傅,还是给太傅贺寿,我觉得倒是这小奴才的诗有一、二分师生的味道,哈哈哈。」
朱喜不便与一个小奴才发怒,但却是认识胡侍读的,於是怒道:「胡式微,你是想羞辱我等儒生吗?」
「不敢,不敢。」胡侍读长长一揖,道:「这样吧,我今日也用一首应景诗来配这冬日的大雪好了。」
朱喜冷笑了一声,道:「愿闻其详。」
胡侍读用扇子指著窗外飘飘扬扬的坠落於地的雪花,一笑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众人还未及叫好,朱喜手颤抖地道:「你……你好大胆子,殿下,他这首诗是用的一个妓女的信口胡言。」
胡侍读哈哈大笑,道:「这妓女才是领会了圣人的精要,可怜朱大人却犹未入门。」
朱喜气得一张脸煞白,道:「什麽圣人精要?」
胡侍读微微一笑,道:「当受则受,孟子言。」
朱喜差不多要气得背过气去,冯如丰却在心里寻思再三。
他想这二人的所为是不是元林的意思,想起刚才朱喜的马屁未免拍得有点过头,太不拿元林当回事,又想起这位深沈的太子,心中不由暗悔今天有一点得意忘形。
念及於此,他於是笑道:「胡侍读素有fēng_liú诙谐之名,他开个玩笑,朱大人不必介意,这是殿下的家宴,看在殿下的面上,你就不要同他计较了。」
他这麽一点拨,朱喜也是心中一凛,眼见元林由头到尾都是淡淡的,完全没有约束手下的意思,於是只好哑口吃黄莲,悻悻地说了一句:「看在殿下的面上,不同你这浑物计较。」
他刚坐下去,却又被胡侍读大叫了一声,吓得从席上跳了起来,只听胡侍读啊呀地道:「这酒壶没人扶,岂不坐湿了朱大人的臀部。」
这下子,连元林也眉毛挑了起来,道:「你够了吧。」
洛川寻见元林脸沈如水,偏殿暖融融的气温也似随著冷了一下,但胡侍读却只是嘻嘻一笑,彷佛全然忘了这是一位睚眦必报的太子殿下,不由咂舌这位侍读胆子著实不小。
乱紫夺朱 12
中午,洛川寻无精打采地才跨进书房,却见胡侍读正在瞧一个摇签的竹筒子。
竹筒用的是嵌金碧竹,放在铺著红布的托盘中,旁边有次序地放著一排竹签。
洛川寻凑过去一看,见那排竹签却不是诸如「劝君切莫向他求,似鹤飞来暗箭技」这种签文,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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