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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洛河的胸口汩汩流淌着鲜血,白森森的肋骨微微斜刺出来。
林微微一惊。
想起从断崖掉落的时候,苏洛河紧抱住她的时候曾经说过:“十岁那年,我替人出头结果被打断了一根肋骨,那肋骨倒插入肺,大家都以为我活不了了,可是你看,我还是活得好好的。”
林微微唤了苏洛河几声,他却毫无反应,仍沉沉陷于昏迷之中。
林微微紧张地伸手捂住苏洛河胸前涌出的鲜血,却根本无法阻止那殷红的颜色随着雨水从指缝中流出来。
分不清满脸究竟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林微微慌忙擦擦迷了眼的水珠,努力试图将苏洛河扛起,却一步也挪腾不动。
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将苏洛河迅速送到医馆中,林微微咬牙,将苏洛河放平在地,趴在他耳边大声道:“等我。”
说完,她便朝着临渊河的河岸跑去。
大雨中,戚林城街道上行人寥寥。
远远看见两个身影躲在一把油纸伞中,朝着戚林城的街市中跑去。林微微急急忙忙飞奔上前,挡住了那两个人的去路。
撑伞的是个白面书生,看着全身透湿的林微微一呆,旋即问道:“姑娘还在我们戚林城呢。这么大的雨,不打个伞?”
挽住他手的是个温婉娴静的女子,眉如黛眼如杏,肌肤胜雪,模样十分出挑。“认识?”她侧头问白面书生。
书生颔首,看林微微一瞬愣在原地,忙提醒道:“你不记得了?那日祈愿节你曾向我问路,问那城郊破庙在什么地方啊?”说着,书生笑道,“我记性一向很好,都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你不记得也正常,……姑娘没有带伞么?”
“我……”
“姑娘这一身头湿透了,怎么也不打把伞或者避一避?”那女子牵着林微微的手试图将她往伞里拉,可惜这伞并不大,她挪了一步给林微微腾出了一点空隙,却也淋湿了长袖。“快些进来躲躲,淋场这么大的雨可是会生病的。……我爹的医馆前头右转得第二条巷子尽头,姑娘要不要随我们去拿抓些伤寒感冒的药物备着,想来医馆里应该有几把备用的伞……”
这面容姣好的女子说话的语速很快,想来应该是怕林微微在雨中站得太久真淋出了病来。林微微却心急如焚的打断了她倒豆子般的说话,拉住她和书生的衣袖,大哭乞求道:“麻烦帮我救个人。”
……请麻烦帮我救一个人。……
两人随着林微微跑回林园河畔,见着苏洛河的伤势,那白面书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将伞递送到他娘子的手中,急切叮嘱道:“从这里到我们家的距离近一些,他伤成这样怕是每挪动一步都会更伤了心肺,我将他扛回家中,你赶紧让爹过来看看。”
女子点头,转身要走,却见林微微一身湿漉漉的,在雨中彷徨大哭,想了想要将伞交给林微微,却被林微微摇头拒绝了。
……我已经湿透了,所以请不要管我。……
女子匆匆朝着戚林城医馆的方向跑去,白面书生将苏洛河扛起来朝自家院落疾步而去。
滂沱大雨中,林微微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的哭泣。
她的抽泣声被掩埋在了猛烈地雨水冲刷声中,她的眼泪被劈头盖脸的大雨遮挡。她想,她该是哭得很难看,像是这天底下最大的一个笑话。
书生说:“不用担心,我老丈人的医术很高明。”
他的安慰,像极了苏洛河安抚她的语气,那个时候苏洛河说的是:“……大家都以为我活不了了,可是你看,我还是活得好好的。……”
这一切,都是她惹出来的乱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一时冲动出走冉城,就不会有后续的一切事情,也就不至于令得苏洛河如此这般。
所以,她根本就不该成为大家安慰的对象。
苏洛河说:我苏洛河这里,可不兴救人救一半的道理。
苏洛河说:嘘,不要哭了,多难看。
……
记忆里的苏洛河,从来就是几个人中话最多的那个。他的语气从来都不好,嚣张,跋扈,许多时候甚至还有些仗势欺人的味道。
林微微记得有那么一次,趁着苏洛河走开结账的空档,她问朱八刀说:“你怎么受得了每天被人这么欺负?”
朱八刀抓抓后脑勺,只是憨憨的傻笑。
孟柯朝苏洛河的背影看来一眼,淡淡对林微微说:“其实,他才是笨蛋。”
背着苏洛河,孟柯总是会蹦出些惊骇到林微微的字眼,比如这个笨蛋。
她不懂。明明苏洛河整天叫嚣着踩在他们肩头,为什么却被孟柯叫做笨蛋。
孟柯捻着酒杯,朝林微微清浅一笑:“能为别人不计性命的,统统都是笨蛋。”
……
白面书生刚将苏洛河扛进屋内放平在床上,他娘子便拉着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医师跑了进来。
将药箱放到桌上,老医师大步走到林微微跟前,低眉朝她受伤的右手看去一眼,正欲抬手端看却被林微微左手一挡。
“我没事,”全身湿漉漉水鬼一样的林微微忙向后退去一步,“麻烦先帮他看。”
这个须发花白的老医师顿在原地,沉沉望了林微微一眼,迟疑着点了个头,道:“好。”
林微微想,她或者真是哭花了眼睛,不然怎么会觉得刚刚那个老医师说那个“好”字的时候,满眼复杂的意味。
老医师将桌上的药箱提到床边,仔细查看了一番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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