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庞迷迷糊糊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尽管眼睛睁不开,还是默默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嫌弃道:“说人话!”
郑家荣反射性地回了一句:“小庞肯定没事的。”
郝琦岚却没搭理他,两大步从门口跨进来,坐在郝庞床边,巨大的恐慌和愧疚一下子梗在心头。她的唇抖动不停,却怎么也说不出哪怕一个字。郑家荣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揪,只不过他清楚自己留下来只能碍事,于是很有眼力见地跑去找医生了。
郝庞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老妈眼睛红红地盯着自己,早已爬满皱纹的指节颤抖的不成样子,虽然没哭,看上去却比哭还难受几百倍。
“妈,我好饿啊。”郝庞费力地抬起手,握住郝琦岚依旧颤抖的手掌,轻轻将它挪到自己耳边,亲昵地蹭了蹭。他老妈就是这样要强,即便承受再多,也不肯向别人诉苦低头。他真的希望老妈能多依赖他一点,为此,他愿意竭尽全力。
郝琦岚闭上眼:“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郝庞敏感地察觉到老妈声音里极力隐藏的一丝颤抖。他的目光更加柔和,企图把气氛放缓:“我想吃糖醋排骨,老妈做的超级好吃,每回我都留不到第二天。”
郝琦岚佯怒:“好啊,原来每回都是你偷吃的,我还以为家里有老鼠,明明老鼠药没少放,怎么就,怎么就……小庞,妈没本事,连累了你,我……我对……”
“妈!”郝庞赶紧提高声音打断了老妈的话,“你说什么呢,这事儿跟你有啥关系?有人欺负咱们家,那是她们道德败坏臭不要脸,我们为什么要给她们找理由找借口?妈……”郝庞一连说了好长一段话,一不小心牵扯到了后脑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郝琦岚一见儿子这样,赶紧抹了摇摇欲坠的眼泪,再也不提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了。
郝庞舒了口气。
“阿姨,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会负责。”
一串故作老成的童音传入耳膜,差点让郝庞被刚到嗓子眼的气儿呛死!
他一边咳嗽一边拿泛着生理泪水的眼瞅杜承淮,对上对方漆黑肃穆的眼神,心里顿时一紧,这货是认真的?这么一脸认真地说着要负责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命案现场呢。
当然,此命案是事关动物世界的大和谐。
郝琦岚哪可能责怪杜承淮,稍缓了情绪,就手接过杜承淮带过来的果篮,勉强露出张笑脸对两个孩子说:“都等等,阿姨去给你们俩削苹果,儿子,好好招待人家。”
郝庞嘴角抽了抽,他现在是病患,拿什么招待?刚刚还那么煽情呢,果然自己是厕所里捡来的或者充话费送的吧?
杜承淮坐在病床右侧的椅子上,不错目地看着郝庞。郝庞被盯地有点脸烧,明明杜承淮坐在那里还没有椅子高,却该死地有一种奇特的气质,让他实在没办法忽略对方。
“为什么?”
郝庞还以为要一直这样相看无言下去,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杜承淮反而先开口了。
郝庞还没反应过来,呆愣地张口:“啊?”
杜承淮又强调了一遍:“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要救杜承淮?这还用问吗,就凭徐奶奶对郝家十几年的恩情,就凭他跟承淮十多年的交情,可他能说吗?
郝庞嘴角微勾:“我们是朋友啊,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是很正常的吗?”
“是为兄弟两肋插刀。”杜承淮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迷茫,却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郝庞从善如流:“为兄弟两肋插刀。”
杜承淮的目光落到郝庞的脸上,可能因为受伤昏迷,眼前的小少年脸色很是苍白,可他的眼睛却很明亮,细碎的黑色杂糅在闪烁着水光的瞳孔中,让人情不自禁地放缓呼吸,小心翼翼地想要去守护这双看上去脆弱又真诚的眼睛。
“那些人我已经交给警/方,我来之前,他们已经招供,是一个叫刘富顺的男人雇佣的他们。”杜承淮紧绷的后背微微松懈,语气也不再是那么咄咄逼人。
郝庞点头:“这是一个线索,不过我不记得我们家有得罪过哪个叫刘福顺的。来我家闹事的是一些小混混,带的也是杀伤力不强的钢管木棒之类的家伙什。我想,幕后人很有可能只是想给我们家一个教训。”其实郝庞已经猜到是谁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那个女人还不算笨,至少没有傻到自己去买凶。
“你好好养病,这件事情我来办,我说过,会对你负责。”杜承淮似乎是对安慰别人不太熟练,说完这一句打算起身走人。
郝庞无语:求别提负责这两个字。
郝琦岚手里拿着两个削好的苹果,后头跟着白大褂医生正好跟杜承淮在门口碰上。郝琦岚微微讶异道:“怎么,不多坐一会儿?”旋即想到这里是医院不是她家,类似于多坐一会,下次再来的待客套路实在不适合说出口。
杜承淮绷着小脸点了点头,末了,伸出手。
郝琦岚:?
“阿姨,苹果。”杜承淮想把手放下来,眼角却瞥到郝庞歪着头看他,嘴角还挂着笑,竟然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维持着讨要的动作。
“啊对对对,你和小庞一人一个,用不用阿姨喊个出租?”
“不用。”杜承淮接过苹果,头也不回地走了。
郝琦岚眉眼弯弯看着杜承淮的背影,心道这孩子可真不错,就是太冷了点,小庞昏迷了大半天,这孩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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