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嘴角抽动了半天,终于转头问吴三省:“这小俩口子,您天天看着不腻味吗?”
吴三省坚定地点了点头。
恢复了正常的队伍就这样艰难地向终极走去,吴邪不知道他们还要走多久,也不去想到底能不能走到,生活在一只熊一头鹿一匹狼三条狗身边的生活,简直比什么都强。陈皮阿四他们已经远远领先,不过没有人类的路途竟然欢乐很多,比如吴邪就发现了小花和胖子之间的秘密。
很多次胖子让小花吃瘪的时候,驯鹿王都会抬起他高傲的前蹄对胖子的脸隔空一蹄:“别逼我。”胖子就会立刻收起他的碎嘴子,乖乖带路或者乖乖把一只兔子流着口水让给吴邪。吴邪数次想问,胖子就是不说,黑眼镜说他不知道,而小花则神秘地笑笑,摇他美丽的大角。
终于,吴邪在某一个阳光刺眼的早晨,再一次辗转寻求八卦、再一次看到小花摇鹿角的时候,发现了秘密。
不是那个打听不到的八卦,而是……
“那是什么?”吴邪问。
小花转转眼睛:“什么是什么?”
吴邪笑道:“我又不是三个月,你头上那是什么?”
“角。”
“角上呢?”
小花沮丧地敲敲冰面:“哎呀,那我怎么看得到?”
吴邪气笑了,助跑两步弹跳起来,空中转身,尾巴横扫小花的大角,一个金属的物体发出了轻微的碰撞声。小花也笑:“耳环。”
“有把耳环带在角上的吗?”吴邪急切地要看,小花终于好脾气地低下头:“一把钥匙,从闷油瓶嘴里拿到的,这大概是最妥帖的保管之处。”吴邪仔细瞧了瞧,确定是鬼车上的一把钥匙——原来闷油瓶在爆炸前拼命伸出的前爪不是求助,而是在拔车钥匙——吴邪顿时觉得小哥的神勇机智程度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地。
“那……”吴邪轻轻舔了一下一处断茬,小花敏感地把头抬起来,苦笑:“不要问。”
吴邪便真的不问了。他知道生活在终极的他们,都有一段不能提起的过去和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比如走在最前面的闷油瓶,尽管吴邪天天开玩笑说小哥的cpu永远不会过载烧毁,因为内存清理程序会按时启动,小哥对此也是露出一个恐怖的龇牙的笑容,但实际上,每当胖子他们提起曾经认识的狗、狐狸、狼的时候,闷油瓶总是静静地、落寞地等在一边,等他们把话说完。
因为他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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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要用xx来安慰世界上最英俊最聪明代表唯一真理英明神武又上升到新境界的小哥吗?
这也许是一种没有神经刺激的痛苦,吴邪总是抱住小哥,跟他蹭蹭鼻子,无耻地问三遍“你记得我是谁吗”然后看小哥露出他凶神恶煞的表情接连摇三个头才算完。终于有一天,闷油瓶在摇完头之后,小声地说:“谢谢,吴邪。”
“为什么?”吴邪问。
闷油瓶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我觉得好多了。”
吴邪就有种中了500万个牛r_ou_罐头的感觉,狂喜却又不信,真实却又荒唐,最后只能一面掩藏着他发红的r_ou_垫一面说:“那就好呀。”
如果终极就是这种走走停停吃吃睡睡打打闹闹的好日子的终点,吴邪宁可天天迷路,一辈子也不用到达,就这样死在去终极的路上。
最好倒在闷油瓶脚边。 尽管跟着陈皮阿四的雪橇队走了很久很久,尽管吴邪不止一次地看过那只据信画着终极地图的破瓷盘子,吴邪对于“终极”本身,仍然没有什么清楚的概念。有几次,他想起导盲犬中心那间总是锁着的大房子,门是钢的,c-h-a进钥匙,嘎达嘎达的响三次才能打开。考试合格并且做过绝育手术之后,准导盲犬们就会在那里等待命中注定的使用者,进行基础的适应性训练。某种程度上,对于还在进行基础训练的小狗来说,那里是他们的终极。吴邪并没有进去过,但趁着训导员们开门关门的时候,他偷偷瞧过几次,他知道那个大屋子里其实没有好吃的零食,也没有弹力十足的小球,只有一条一条曲曲折折的盲道、模拟的台阶甚至路口而已。
现在,在冰天雪地的北极,他有时候会想起那里,大家寻找的终极,会不会也在那样一扇总是锁着的门后面,会不会并没有他们所期待的东西,又或者,终极所给予的东西,是他们要不起甚至不想要的?如果他们到了终极,会不会恨不得自己从未来过,会不会像他当时离开导盲犬基地一样,拔腿就跑?
这些,吴邪只是在咬骨头、抓鱼、啃兔子腿的间隙想想而已,他从未跟闷油瓶、三叔或者胖子小花他们提过自己这些“幼稚”的念头,相反的,作为唯一一只直接看过阿宁那张拍摄了完整瓷盘的胶片的狗,他很多时候都在努力地找路、辨识终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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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毛加油!!!
“一只爪子已经踩到终极门口的擦脚垫上了。”有一个午夜,黑眼镜眯着眼睛看着远方地平线上一抹橘色的光芒断言。这段时间以来,黑夜像一只饥饿的大狗,追着他们的脚步,大口大口地吞食着少得可怜的阳光,白天只剩一两个小时。胖子说,这叫做“极夜”,他们必须要在整片大陆都陷入黑暗之前找到终极的入口,没有人或者动物能够熬过长达数月的黑冬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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