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广阔一些,只见昆仑大殿之前的广场上,一个面色冷厉的黑衣之人手执一跟黑色玄铁长鞭在空中恣意舞动,并不只是对人,而是四处乱抽,鞭风将白色砖石上劈出道道黑色裂痕,有的树木被削去一半,甚至连大殿的匾额也有些摇摇欲坠。
几位长老和门中弟子都无比狼狈的倒在一旁,就连方杜若都以剑支地,起不得身。
唯一还能举剑与他相抗的,正是一身蓝衣染血的拂光。
那个黑衣之人流商已经几万年不曾相见,此时却一眼认出他来,雪镰。
眼看着拂光一身是伤仍不肯让步的模样,流商的眉目染上冷意,这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这观尘镜之所以稀罕,就在于它不仅可以看到人间景象,更可以通过这里直接进入人界,是以流商默念咒语,只见金光一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眼看着他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再次飘然而去的身影,尚柏抹了一把眼角,生出了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感慨。
昆仑。
拂光面对眼前实力悬殊的对手,半分也不敢懈怠,饶是如此,身上还是多出了不少伤口,伤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却无暇顾及,只能在尽力阻挡他的攻击,不去对昆仑造成更大的破坏。
而那人似乎和他玩腻了这样的游戏,此时凌厉挥鞭向他袭来,拂光只来得及举剑格挡,却被带出的鞭风正中胸膛。
他猛的吐出一口血,便瞧见那人倨傲的抬起下巴,眼神轻蔑“昆仑掌门,就是这般模样?不堪一击。”
就在此时,于半空中传来一道寒如冰锥的声音“雪镰,多年不见,你可真是长进,欺负人都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
流商此时一身淡金色衣袍,乃天界织娘以日出之时的万丈霞芒为经,日落时瑰丽暮霭做纬,再暗绣流凰云纹,织成这华丽繁复的衣袍,天上地下,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穿得。
哪怕没有这样的衣袍,只看那乌发如黑色锦缎飞扬空中,长眉斜飞,眼似幽潭,眼角微微上挑,带出惑人弧度,鼻梁如玉琢般挺立,嘴唇仿佛由世间最好的画师描画着色,下颌弧线流畅惊人,恰似鬼斧神工。
那般容色,风华灼人,映照山河,更添额间一抹灿金印痕,闪烁流光,尊贵无匹,仿佛十方世界万般色相,都到眼前来。
黑衣之人歪了下头“流商,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流商长眉一凛,语气森凉,“你敢伤我的人!”
雪镰斜斜扯起嘴角:“你再晚来一步,他就做不得人了。”
便见流商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长剑握在了手中,乃是二人从伏诛山剑冢中所取的宝剑‘慕华’。
雪镰冷厉的脸上显出一份不耐“你的羲阳呢?”
流商微微眯了眼,带出目空一切的傲然“你还不配。”
这话一出,雪镰原本还算得上英俊的脸上狰狞了几分,手腕一动,长鞭向流商挥来。
‘慕华’周身暴出金芒,流商出剑凌厉,用的却是拂光所授的昆仑剑法,一招一式,流畅自然,却又带着纵横之气,游刃有余的抵挡了雪镰的进攻之外,还不轻不重的在他身上砍出几道口子来。
雪镰在这样的威势下,便有些左支右绌,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黑色衣料破开,破口处便是一道血痕。
流商不欲与他再做纠缠,左手打出一掌正中他胸口,雪镰口中喷出一口血来,流商将‘慕华’反手一掷,长剑贯穿他肩胛,带着他向后,便听‘铿’然一声,将他牢牢钉在了大殿门前。
流商却没有就此放过他,身形一动又到了他面前,他抬手握住剑柄,将它从雪镰肩上一寸寸拔出,每拔出一寸,眸中就添上一分狠意,他盯着雪镰,目光写满了厌弃,仿佛是对着天下最令人厌恶的东西一般“我当年是瞎了眼才会救下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但是你记住,你的命,我给的,我也随时可以收回,再敢打昆仑的主意,我必定将你挫骨扬灰,令你永世不得超生。”
雪镰看着他,突然笑了,放声大笑,衬着满脸血污有些渗人,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广场之上,莫名的就带出几分凄凉。
末了,他狠狠抹去唇边血渍,然后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他。
流商将‘慕华’拔出,再看一旁的拂光,那人以剑撑地,有红色细流顺着剑身缓缓淌下,静湖一般的眼睛望着他,然后慢慢合拢,晕了过去。
日已偏西,流商守在拂光床前,静静的看着他沉睡的面孔,那人素来温和沉静的眼睛安稳的闭着,纤长睫毛垂落,和平常睡颜一般无二,嘴唇却是失了血色的白。
昆仑中除了拂光,其它人所受的伤并不严重,所以都自行整顿修养去了,只有他这个掌门,内伤之深,已经到了肺腑俱裂的地步,还生生断了三根肋骨。
他从枕梧宫中带回的金丹此时倒派上了用场,不管不顾的给他乱吃一气,流商都觉得他醒来以后就能成仙了,索性拂光的呼吸总算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不像先前那般难看,他这才放下心来。
可人还是没有醒,不过几个时辰前,他还站在门前,叮嘱他早去早回,而现在,流商想,自己若真的再晚来一会,是不是就见不着他了。
雪镰,若知有这么一日,他当初就该任人将他打死才是!
拂光在这里躺得越久,就有越多的怒意在他胸腔滋长,最后他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冲出了房门,直向后山而去。
雪镰就被关在后山,他亲设的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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