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血随着木刺离开鼓出来一个小圆球,水润润的一个,被滴在了画中人的眉侧。
那副淡漠眉眼瞬间浮现,游若归就盯着画定定的看着,没再言语。小糕也看着那副画,一时不知该惊叹画中人容貌还是赞叹自家主子的画工了得。
“这世上真有这种若闲云野鹤般的人吗……”
“有,有的。等我找到了他,就带他给你们见一见。”游若归笑着回应他,将画收卷起来,给了小糕。
“送给你了,好好找。”
毕竟是京城来的,肯定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大宴三日来迎接这新上任的岭淮王。
游若归啧了啧嘴,硬是干巴巴应了这声岭淮王的名号。
无非是嫌难听,听起来像是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山大王。可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就只能再咽回肚子里去。
他相信这皇上肯定知道自己不喜欢这地方的名字,可到底为什么在明明知道的前提下还要派自己过来……
“我来之前,京城是不是已经来过人了?”他举着酒盏敬给县令,给足了他面子一口见底。
游若归看见那县令回敬自己的手僵了僵,十分及时的按住了他想灌进嘴里酒的动作。
“尹县令不必多礼。”“怎可……”
“不必。”游若归对他笑了笑,暗暗逼着对方放下手中酒杯。
“尹县令看起来甚是年轻,想必日后提拔的机会可不会少。只可惜不会审时度势,可惜了这份好皮相。”前面半句确实是正经话,但后面那句就完全暴露了本性,还好这县令足够紧张,没听出这人的弦外音。
“……是来过一人。”
“一人?”
“对,一人。”尹县官不懂游若归意思,疑惑看向游若归,却见那人听后偏过头想笑又得逼自己憋回去,真的是连他都看着辛苦。
“好,你明日带我去见他。”
尹县官很可怜,他才刚刚上任没几年,就被这京城来的一个个大人物溜得团团转。第一个来这刚落地,就只是礼节性的打了个照面,连欢宴都不让摆,就抛下一句不准对外人说自己在这就没影了;第二个来了这里,吃喝玩乐过后长刀直入地就问第一个人在哪,里外不是人,不如得罪个看起来讲道理的。
“名字?”
“尹知秋。”才不过五更就被游若归拖起来寻人,尹知秋也只敢血和泪往肚子里咽,可怜巴巴的带他去。
“这名字真好听。”尹知秋听对方夸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觉得这人其实也没那么坏……
“我是断袖,你长的不错,要不从了我吧。”
尹知秋昨晚现学的审时度势现在排上用场了,他选择闭嘴。
“好吧,看起来你不想。”游若归耸肩,反正他也只是说出来逗这人玩玩,见这小县令被自己欺负的不敢言语也令人感到愉快。
“快到了。”尹知秋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冒汗,单是想到那个人知道自己刚答应他扭头就屈服于新岭南王的 y- in 贼之下时,就心惊胆战的厉害。
但游若归明白,自家太傅百分之百不会生这小县令的气,顶多轻轻浅浅的嗯上那么一声,也不会去责怪什么。可偏偏冲上自己的时候,半分错误容不得,小时戒尺,长大连刀剑都用上了。
“你就送到这吧,到时候如果他问起来就说是我一家一户找过来的,不关你的事。”也算是存了份私心,不想让这人知道晏安如何的宽宏大量,也正好显示一下自己的通情达理。
只见那小县令连忙道谢,脚底抹油地溜之大吉。游若归看着他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他跟太傅两个人自己的事情了,
今天身下这匹马毛色挺好看,眼睛也圆溜溜的,今天这气温也正好,不冷不热的,唯独这想见的人……不知道该不该见。
近乡情怯?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四个字。这算哪门子近乡情怯,他家在京师,在皇城,这人生地不熟的,也可笑的生出几分胆怯。
既然不敢去敲门,闲着无事他就去拔人家马的鬃毛,一根一根的跳挑出来,两指一掐就给它拔了下来。后来拔了小小一缕,人家马可不乐意了,响鼻打的震天。于是他就换做给人家马抓跳蚤,找出一个掐死一个,找着找着自己也开始发痒。
恰时府里人开了门,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被搀扶地踏出门槛。游若归被这突如其来的开门下了一跳,手里还抓着一只半死的跳蚤,模样甚是可笑。
那老妇人也看见了他,有些蹒跚地拄着拐一步步走到游若归面前来,笑着抬头看他。
“孩子,咋了?”那老人拐杖不稳,颤颤巍巍的似要跌倒。
游若归这才一个激灵翻身下马,忙把老人搀住,嘴一咧露出几颗大白牙看着就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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