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镜中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性格截然相反,会做出种种离经叛道的事,他可以理解。
那回到现实的他呢,到现在为止他到底在做什么?
萧七掩上房门,走向舒明和秦鉴,放低声音问:“他发烧了,我送他去医院。”
舒明一听顿时脸色就变了:“观主真得病了?!”
他作势想进去看纳音,结果被萧七挡住了,用的却是之前舒明对他说的那套词:“他现在心情不太好,别去打扰他了。”
舒明呼吸一滞,莫名有种j-i,ng心呵护的自家观主被猪拱了的糟心感……
秦鉴没舒明那么复杂的感情,他简单询问了下纳音的状况:“用不着去医院,喊谢容带个护士过来打两瓶点滴,睡上一夜应该就差不多好了。”他这么一说,舒明马上就去给谢容打电话了,秦鉴回头冲萧七笑得意味深长,“纳音观主几乎从没生过病,这次发烧真是破天荒的,也不知道他出去那一夜经历了什么,居然搞得发起烧了。”
罪魁祸首萧七脸色和身体同时一僵,那天关卿来找他,他激动过了头,控制不住把人做得狠了。最主要的是太过忘情,连后续清理都忘记做了……
他重重抹了一把脸:“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秦鉴颇为理解地拍拍他的肩:“都是男人我懂的,但是你觉得还会有‘以后’吗?”
萧七:“……”
谢容今晚正好值夜班,很快带了人赶到观里,给纳音把点滴打上了。
打完点滴,吩咐了舒明注意事项,便自觉地在纳音赶人前走了,走之前她好奇而有深意地看了眼萧七,向秦鉴挑了挑眉:“秦道主的同事?”
秦鉴答非所问:“纳音观主的朋友。”
谢容的眼神骤然就变了,格外留意地多看了萧七两眼,露出个意味复杂的笑容:“观主的朋友啊,你好,我是谢容。以后可能会多见面。”
萧七在镜子里时对谢家两姐妹就没好印象,不冷不热地随意打了个招呼。
谢容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但也没多计较,便带着懵懵懂懂的小护士走了。
纳音活了这么久,可以说第一次吊水,这种经历显然不大愉快。
但出乎所有意料的是,他没骂人也没砸东西,在和自己内心斗争斗得j-i,ng疲力尽后他安静地坐卧在古旧的红木床上,扎针的手腕垂在一旁,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单纯地发呆。
萧七走进去,坐在床边,轻轻握了握那只手,因为输液的缘故,手心冰凉。他用自己的体温一点点焐热他,就如同他想用自己的一颗心也能一点点焐醒纳音体内那颗属于关卿的心。
纳音低头漠然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没有抽离也没有甩开,而是面露疲倦地轻声说:“纳音和关卿是一个人。”
所以无论萧七如何想找回镜子里的那个关卿,都是不可能的事。
萧七握住他的手微微一紧。
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萧七:“在我算到自己的死劫,和知道你得肺癌后,我利用尺八的本体y-in镜,制造出了镜面世界。镜面世界里的一切都是现实的投影,虽然是虚幻但一切都有根可究。如果你喜欢的仅仅是镜子里的那个关卿,那么我希望之前的事不要再发生了。”
他缓缓闭上眼,语气冷冽:“再有下次,我会杀了你。”
他终于想明白自己焦躁不安的原因了,萧七的执着愤怒连同他的爱恋,都源于镜中的自己欺骗了他。不是因为纳音,不是因为现在的自己。他能算尽千年之前千年之后,却没有算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会成为镜中自己的替身。
太滑稽和荒唐了。
房间里很安静,萧七始终保持沉默。
纳音不堪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叹过气了,从他成为定坤观观主的那一天起,就只有他给别人叹气的份。他轻轻拨开萧七的手,因为高烧而沙哑的声音平淡如常道:“回去吧,以后别再……”
被拨开的手突然又攥了回来,虽然小心避开了针头,但仍然让纳音感到一丝疼痛。
他自不觉地就轻声叫了出来:“疼……”
萧七稳稳地握住他的手:“睡都睡了两回了,你现在赶我走是不是太迟了?”
纳音愣了一下,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勾起个讥讽的笑容:“在下面的人是我,萧队长,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吧?”
萧七拧起浓眉,振振有词道:“我得了便宜?你躺在那什么都不干舒服得叫两声就算了,体力辛苦活都是我在干,你说说我哪里得了便宜了?你别急着否认,我就问你,做到最后你爽到了没,嗯?”
“……”纳音本来强行按下去的怒火被他三两句撩得蹭蹭直往上冒,“我没有,我不是!你滚!”
这熟悉的用词,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恼羞成怒,萧七蓦地笑出了声,捏住他的后颈抵住自己的额头:“老婆,我不管你是纳音还是关卿,我认定的就是你这个人。你说你吃饱了撑着和自己较什么劲儿?”他不满地喋喋不休,“镜子里的世界你造的,那里面的人设是自己捏的,老子要不是他妈爱你爱到骨子里,会莫名其妙捏造出一段咱两大学时候就搞上了的记忆吗?”
纳音被他说得愣了一愣,突然冒出一句:“我看网上说,男人在床上说得话都不能信。”
萧七的脸陡然黑了下来:“你一个定坤观观主平时到底在看些什么乱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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