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签证吗?”
“赴俄5人以上团队旅游免签。明天他们社里正好出东欧团,我跟着。”
“我也去。”沈曦说。
“你……”夏九嘉说,“算了,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我也去,冻宝。”沈曦说,“这种时刻,请……让我陪在身边。如果社里不让,我就再想办法。过境好像是有72个小时免签,不确定,我买一张到别国的机票好了。”他也许无法提供帮助,但至少可以陪伴左右。
夏九嘉看着对方,忽地脆弱,点头:“行……别忘了告诉你爸你妈。”
“知道。”沈曦想想,抬腕看表,“冻儿,快熄灯了。”
“嗯。”
“今晚住这儿吧……床能挤两个人。”
夏九嘉有种强烈预感——自己回寝睡觉一定无法入眠,而明天开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那么有沈曦在会好一些,于是轻轻点头:“那麻烦了。”
他懒得洗脸刷牙,叫拿盆出门的周知古去隔壁336知会一声,便甩到了拖鞋,爬上沈曦床铺。
另外两个室友原本应当嘲笑,但也感觉寝室空气有种微妙的不对劲,于是闭上嘴巴,也出门去刷牙。
沈曦随后蹬蹬上铺,拉上被子,将两个人罩在下面,从夏九嘉身后紧紧搂住对方,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一股力量:“冻儿,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嗯。”
“我一向命好,站在那个海峡就能找回咱爸。真的,我十七岁就遇到伴侣,算特别命好。”说这话时,“啪”地一声,宿舍熄灯,338寝陷入一片黑暗。
夏九嘉说:“……嗯。”
他缩在沈曦怀中,求遍天地神佛。他不信这些东西,此刻却是走投无路,一腔强大打在空处,只能在绝望中尝试所谓“迷信”。
沈曦怀抱的确温暖。
夏九嘉蜷起双腿,用力缩成一团,尽自己一切努力、把全身贴在沈曦怀里,一会儿睡一会儿醒,断断续续竟也歇了两个小时。
等到凌晨3点,他叫沈曦起床。两人赶到“cc旅行”,寻到刘总、张总,各自胡乱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马不停蹄地搭上了公司大巴。
夏九嘉见许多游客询问、质问,只觉得烦,与沈曦坐在了大巴最后一排。目前,责任不在“cc旅行”——俄罗斯的接待公司、驾驶司机证件齐全,中国没有立即整顿、自己揽责,还在调查。
出事以后,这个团有20的游客选择退掉,剩80的游客并不知道出事的是“cc旅行”。
到6点40,离早自习还有大约半小时时,夏九嘉接到电话。
杨树果十分着急:“夏九嘉,回来!”
夏九嘉:“……嗯?”
杨树果喉咙发紧,很真实地着急着:“你到现场守着救援,又能起到什么作用???现在通信这么发达,在学校等也是一样的!你在现场还会添乱,叫旅行社分心照顾。而且这人生地不熟,万一……夏九嘉,你没成年,最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自己,万一你爸没事,你却有事——”
杨树果的着急非常容易理解。
上面一堆都是借口。夏九嘉的爸爸现在还没找到,十有八九已经……那么,对于孩子来说,历尽千辛万苦,依旧收获绝望,与在学校等待,清醒知道无望,是不一样的。何况……如果捞上尸体,叫孩子亲眼看到,那该会是多么大的一个冲击!在海水中浸泡、挣扎几十小时的唯一至亲的尸体,不是一个17岁的孩子能接受的!而他再有八个多月便要高考!老天!而若是先从老师口中委婉得知真相,再看到回国的经过处理的人,就好很多。
夏九嘉说:“谢谢杨老师,不过我得去——要登机了。”
7点20飞机,提前半个小时登机,正好6点50。
杨树果喊:“夏九嘉——!!!”声音尖利!
夏九嘉直接关机。
杨树果又打给沈曦:“沈曦,你回来!”
沈曦:“切。”
想着劝回一个也好,杨树果说:“沈曦,你回来。人家爸爸的事……你去有什么用?”
杨树果知道,夏九嘉与沈曦就是第一第二,高考“最热”状元榜眼。这一去也不知多久。在高三冲刺这个关键时期,缺席个把个月非常影响成绩!回来再考甚至可能跌出前十!一个去也就算了,还两个都要去那鬼地方!沈曦也不管不顾地去地走!
而且那种景象肯定仿佛炼狱,两个孩子极有可能受到冲击,这样一来更加影响6月高考。
结果,杨树果只听到沈曦也说:“有事回聊。要登机了。”
“沈曦!!!”
等叫年级主任再打电话,已经提示关机。
…………
cc就在东北,到莫斯科有直飞的航班[注]。夏九嘉与沈曦一路到莫斯科,跟旅行团分别,与刘总、张总转乘飞机,到克拉斯诺达尔。刘总张总都有多次往返商务签证,只有他和沈曦麻烦。
他们没叫人接,而是自己租车,直接赶到出事大巴坠海的桥。
此时,距离大巴坠海已过了24小时。
今日天气很好,便于救援,四周树枝好像招贴画般一动不动。
夏九嘉见到了魔鬼般的大桥。看着还未完工,然而已经通车,上面还有一些零散建筑材料。
夏九嘉问几个穿着蓝色服装的搜救员具体情况。对方表示目前仍是六人失踪。昨天开始、上面、中间、下面展开拉网搜索,空中有直升机,中间有船,水里有潜水员……昨夜大家连夜工作,可是太黑,没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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