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我怎样?入他后宫做个男宠,还是就这般不清不楚地留在京城,天天等着他偷跑出宫来与我相见?”
“有何不可?他是大梁的皇帝,你梅长苏也不是怕人说闲话的,有何不可?”
“我不怕人说闲话,江左盟十数万弟兄,却不能被人指着脊梁骨说一句他们的宗主是皇帝的脔宠。何况还有那么多知道旧事和我身份的人……林家百年的名声,不能坏在我手上。”
“两全之法总是有的。不过你害怕罢了。”
“我怕什么?不过不值得为此大费周章而已。他对我……说到底不过是对林殊的旧情,加上对梅长苏的感激愧疚……只要他知道我好好活着,过得几年不见,自然也就淡了。”
“呵呵,他对你就算能淡,你对他呢?别到时候嘴上说归隐,却还是派人每天盯着金陵的动向,像张拉满的弓似的,一旦他有什么麻烦又立刻飞奔进京……”萧景琰和黎纲的脚步声已近,蔺晨摇头,笑意中带着三分讥嘲,说了最后一句:“我只怕有天他对你淡了,你对他却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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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种符号里面的句子表示os,并没有说出口。
第70章 借尸还魂番外 南有乔木(二)
蔺晨恨铁不成钢地走了,梅长苏和萧景琰屋中对坐,各怀心事,一时竟都找不到话说。
屋外众人吵吵嚷嚷热闹非凡,飞流缠着蒙挚比武过招,列战英追着甄平问梁渝之战,吉婶儿扬声喊黎纲来帮她端一盅宗主专属的虫草乌鸡汤。
从前的苏宅总是清风雅静,梅长苏驭下极严,就算是飞流,在他说不许吵闹的时候也是不敢做声的。后来大概察觉太过安静,萧景琰会有些拘谨,才不再约束他们了。
这时也多亏了有这团热闹,两人即使沉默对坐也不显得那么尴尬。梅长苏听着吉婶儿惊叫说飞流险些撞翻了她端着的菜,威胁他再胡闹待会儿就不给鸡腿吃,忍不住笑了,说道:“咱们还是出去叫飞流和蒙大哥住手吧,不然一会儿谁都别想吃到鸡腿了。”
他不经意的一个“咱们”,萧景琰已心花怒放,脸色顿时就明朗起来,起身还未接话,就听外面脚步声匆忙,似是有人奔了过来。紧接着就是蒙挚惊讶的声音:“阿进,你怎么来了?”
梅长苏和萧景琰对视一眼,赶紧走出去,只见院中一个仆佣打扮的人跟在苏宅负责通传的手下身后,满头大汗一脸着急地对蒙挚道:“将军,夫人病啦!肚子疼得厉害,已吐了三四回了,您快回去瞧瞧吧!”
蒙挚大惊:“我刚才出门不还好好的?!请大夫没有?”
那叫阿进的仆从道:“请了,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问有没有吃坏东西……”
梅长苏不待他再说下去,已扬声对蒙挚道:“大哥快回去看看吧!若是不好,即刻遣人送信来。”
蒙挚与他夫人伉俪情深,这时早已慌了,只是想到君主私服在外,自己肩负护卫之责,怎能就这么走了……有些犹豫地看向萧景琰,萧景琰明白他心思,摆手道:“你快回去。我在这里能有什么危险?”
蒙挚挂念夫人,又想梅长苏手下个个武功不弱,连这做饭的吉婶儿都不是易与之辈,何况还有飞流,似乎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谢了恩带着阿进匆匆回府。
梅长苏到底不放心,饭吃到一半低声命甄平去蒙府瞧瞧状况,实在不妥便到螺市街找蔺晨少爷。
萧景琰仰头灌下一杯酒。
他和梅长苏同坐一席,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半尺,手臂动作间宽大的衣袖时不时互相轻碰——虽然明知是错觉,但总觉得他的体温能透过衣袖传过来似的,与他相邻的整条胳膊都被这若有若无的温度撩拨得微微发麻。看着他白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手中玉杯的边沿,更觉得喉咙中像卡了一根蛛丝,痒得似有还无。
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再逾越分毫。
方才来的路上,街边一个酒肆中歌女哀婉的歌声忽然浮现耳边——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不可不可不可不可……所以说他不喜诗词歌赋——你看看,诗三百尽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调调,短短八句里就有四个不可。
我不是皇帝么?坐拥江山,执掌天下,为何不可?有何不可?
偷瞥一眼身旁恪守“食不言”古训之人温雅平静的侧脸,默默压平了心头的气焰——还真的就是不可。做了皇帝,不可为的事情越来越多,若论自由随心,还不如当初那个动辄得咎,毫不受宠的郡王。
可这是他的选择。这是为他的雄心……或者野心而付出的代价。这是一个要开创盛世的明君所必须背负的桎梏。
怨不得谁,也无可解,只能一杯接一杯的饮酒,来抵御那叫他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梅长苏劝了几次无果,待到宴罢,萧景琰已觉得头有些晕了。梅长苏一边吩咐上解酒的热茶,一边略带责备地道:“纵使是在宫外,陛下也不该如此贪杯。”
萧景琰笑了笑:“难得高兴,你就别训我了。”
梅长苏一滞,想到待会儿要对他说的话,再也接不下去,勉强回了一笑。
萧景琰呆呆看着他的笑容,一时竟痴了,直到梅长苏咳嗽一声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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