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凯的身影在我对面分离成两个又合拢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我们抱着对方的头在一片废墟旁热吻的样子。
渲染着薄薄一层紫红色的天空,太阳浮潜在其中,像一块掉进大染缸里的抹布。地面积了很厚的灰尘,是多年人迹罕至的地域,有倒塌的房屋,碎片分散的程度仿佛经历过一场大爆炸,毁坏的树木布满黏稠的青苔,砌成枯井的石壁上刻着不详的符号。
就是这些不明所以的意象在我的深度意识里盘旋,我没有尝过他的唇,但仅限于形式上的想象,并不会付诸行动。因为我讨厌偏厚的嘴唇,无论长相。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标题……
呃,我尽力了(tot)
☆、虚妄
我控制住想甩掉脑袋的沉重感的yù_wàng,以及想迸发一阵狂笑的冲动,因为会看上会很失态,和常人喝大后的蠢相没什么分别。我还是要做那个善于隐藏情绪的女人,即使喝再多的酒也要死死定住自己,并要有比往常梳理得更清晰的思维。
可这一切,深海蓝的墙壁,热气熏人的木质餐桌,鼓点震动耳膜的摇滚乐和那个拧着眉头认真聆听的好看的男人,都在该死地随着步伐的移动而大幅度旋转,释放出杂乱无章的信息。
所以我只是去趟洗手间而已,还要借助椅背作为支撑,生怕一个眩晕就倒在地上成为围观的焦点。等我俩都木着舌头胡咧咧了一个半点儿之后,桌上是相当壮观的十来个啤酒瓶。
我把憋在胸腔的剧烈笑意一点点渗透在嘴角,我还暂时没有眼泪,他们都被具有悲剧性质的止不住的嬉笑给取代了。我第一次发觉人类不仅能解除情绪与表情的显性联系,还能使截然对立的两种表情互相替代。
到了我们从尽兴聊天转为彼此坦然对视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十点半。一前一后地从烧烤店走出,风猝然灌进敞开的衣领里,不是飞刀似的凛冽,而是夹杂着车盖顶、电线杆上面积雪的碎屑,一阵沁人心脾的凉。
我一仰头就只觉面部被成千上万根细针扎到,密布在眼皮上的痛感,把我从醉意中解脱出来后,又推向了一个空旷无物的地界。我喜欢极了这样的感觉。城市陷于谜一般灯火绮丽的深渊,大雪从天而降,舒展婴儿般原始懵懂的姿态。它们唤起了我流窜于指尖,脚背的种种躁动。
此时,流落街头的我们,是真的不知身在何处了。这么个隔天就被人群遗忘的深冬夜晚,似乎并不意味着什么。那可不可以就这么被整个世界忽略掉,变成透明的存在,藏匿于没有光源的角落为所欲为。
林凯搀扶着摇摇晃晃行走在积雪中的我,洁净修长的手指近在咫尺。他取下了羊毛灰格子围巾,极为自然地把它系在我的脖颈上。我颇为费劲地分辨眼前人的面容,从他绷紧的面部肌肉和故作专注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也喝醉了,只是用尚存的缈若游丝的意识控制自己,或许他已经向醉意缴械投降了,出于男人的责任感才强撑着而已。
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身体的三分之一重量都是以我为支点的,我们慢吞吞地沿着街边走,过了许久,抵达了一处公园之类的地方。
坐落在路径两边的大象雕像神情肃穆,大片延伸的草坪被白雪严丝合缝地盖住,还有结了雾凇的松树,是清瘦的模样,使劲儿摇晃就能被碎纸片般的冰晶淋遍全身。而寒冷在变本加厉地肆虐,荧蓝色的天光下,万物倾吐心声,在一片接天连地的白色里相互依偎着取暖。
作者有话要说: 寒冷,总会刺激到人的某根神经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比如现在本喵很冷
精神却极度亢奋
☆、告白
我们双双倒在绵密的雪里,像两具被宣判死亡36个小时的尸体。不是如之前吃着烤鱼的我在臆想中循环播放的那些画面,我们抱住对方的头激吻到缺氧。不会这样的,因为那是恋人做的事。
而我们只是恰好经过同一个地方的隔着马路对望的路人。如果执意发生一定的联系,横冲直撞地越过车辆赶到他所在的位置,会发现不过是扑了个空,那人早已消失在望不到头的人海。
他不再屏住呼吸,而是胸膛剧烈地起伏。我们头抵着头呈3o度角躺在星光笼罩下的白色背景上,言语显得很多余。
当缓过酒劲儿的我感到冷意时,就本能地向那人靠拢,嗅到酒气和掌心油烟的味道,最终安然地相拥。泪水清清凉凉地湿润了脸颊和下巴,蝌蚪的形状一滴滴游到他的脖颈里,他却毫无知觉。我想这不是哭泣,这是一种身体在特殊环境下自发的反应。除了寒冷,我什么都感知不到。
林凯在想些什么呢。他用一股蛮力将我按进他的怀里,像生怕我会挣脱一样。他长出短短胡茬的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于是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到带着哭腔的喑哑的低语,:“我怎么就跟你扯上关系了呢,我们怎么就这样了呢”。
他说的我们是指我和他么,这样又是哪样呢。这里有个人在为我而烦恼么。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不寻,也不问。
我还是吻了他,摸索到他的唇,然后轻轻啄了一下,像一只瑟瑟发抖的鸟。狂风吹得附近的树木簌簌作响,雪花染白了我们的头发。
就当作是一场梦境吧,当作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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