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纠缠了两个月,皇帝第一次尖刻的提出这个郁结在心中许久,又一直回避的问题。
杨连华一愣,他觉得哥哥望着自己的目光灼热到要将自己烧出一个洞来。他自己也是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他不知道对方对他的回答抱有怎样的期望,只凭着心中的本意说:“我当然恨过你!你凭空而出又陷我于水深火热中。可是恨你和朝政无关,我不想因为我的懦弱和怨恨而去破坏大玥的昌盛。现在我无论如何是斗不过你的,又何必去想这些做不到的事情?”
皇帝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复杂的看着弟弟。杨连华鲜有的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坦然相望。他面目清秀,眉眼生的精致,专注的时候有种让人挪不开眼的吸引力。皇帝看得有些怔怔,他也算阅人无数,目光敏锐,少有人能在他严厉的注视下不为所动。杨连华倒是坦荡,丝毫不惧将自己的想法就这样刨开来任他看个彻底。
所以,哪怕他说的话有些刺耳,皇帝依旧觉得舒心,于是便说:“朕信你,也可以答应你会放过肖望和那些一同应你获罪的人。只是,朕不可能翻你的案。杨连华!朕不能给你自由,你恨朕也好,怨也好,今生你都是朕的。”
听了这样蛮横霸道的话,杨连华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人的一生如此之长,谁又能对谁始终保持着这份新鲜劲?何况是任何东西都能轻易到手的皇帝。待过些日子宫里一进新人,美人环身,估计早把这段畸形的关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皇帝不知道他想什么,只是见他笑,以为他认同自己,想过来牵他的手。
这时,贞平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他不敢进门,只能敲了敲大门,高声说:“皇上,王公公让奴才通报,请您务必去一趟宣德殿!那帮老臣冻晕了两个,再这样下去要出事了!”
皇帝一想到那些老家伙,不禁头疼,只得对杨连华说:“朕信守诺言,照你说的做。无论如何,这次得谢谢你。”于是还凑了头过去在他额头上轻啄一下,便出了门。
杨连华愣了神,摸了摸被他的唇碰过的地方,觉得那处似有余温久久不散。明明一切羞涩浓情的事情都做过了,这样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小温柔却还能让他脸红心跳。
我果然越来越不正常了!他懊恼的想。
这时,贞平鬼头鬼脑的探身进来,确认只有他一人,才说:“主子,刚才奴才在后院遇到一个奇事,您一定要去看看。”
杨连华好奇,问:“什么事?”
贞平欲言又止,含糊说:“总之您一定得去!”
杨连华见他这样,更好奇,便随他一同朝后院走。
说是院子,其实不大。就是房子后面围着堵墙,那里杂草丛生,长得有半人高,还有颗柏树,年岁长了,形状嶙峋怪异。
贞平在墙根蹲下,摸索半天,变戏法似的从墙角抽出一块砖,对着缺口小声叫道:“主子来了!”
那头幽幽传过一个尖细的声音:“殿下,好久不见您!”
杨连华一听,心跳砰砰的加速,这是泉贵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今日两更,天亮再更
☆、心中鬼(剧情)
自皇帝将他悄悄带离天牢,已是一月有余,自那时起,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泉贵。派来秀梅阁的只有王全,其余都是陌生的面孔。
墙外的声音听起来哽咽,说道:“殿下,可算找到您了。奴才偷偷去天牢看过您,结果那里的人说您是死囚,早就被关到别处去了,没想到您竟在宫里。”
听到他说,杨连华两颊发烫,有些心虚,忙说:“我发热晕厥,皇上不想我死在牢里,就让我暂住在这里修养。”
泉贵说:“皇上严令任何知情的人都不许透露这里的事情,奴才能想到这完全是碰了碰运气,没想到您真在。”
杨连华听了只是叹气,将一个死囚藏在宫里数月,除了皇帝谁还能守住秘密。
那一头,泉贵继续说:“四王爷有东西要交给您,奴才才会一直寻找您,见到您还活着,奴才真是高兴!”
一听是杨炎,他忙问:“四哥好么?江南住的习惯吗?”
“他很好!王大人也很好!一切都好!”
王大人就是杨连华的舅舅,江宁府府尹。王氏是百余年的名门望族,大玥开国时候,便随着太祖四处征战立下汗马功劳。到了先帝时,王氏已经出过四个首辅、五个皇后,以及若干妃子、臣子。杨连华已经去世的外公便曾做过首辅。王氏在朝廷中盘枝开叶,网罗过不少门生。现在虽然迁居江宁,却豪居一方,不但有自己的私人护兵,更是富可敌国。因此杨炎想夺权,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王氏的帮助。
杨连华不知道四哥是否能够说服舅舅,只是听泉贵的意思,他们应该是往来的密切了。
这时,泉贵已从墙缝里递过一个锦囊,说:“四王爷如今已经在江宁府安定下来。他很挂念您,托人带来这个锦囊让我务必给您。”
那锦囊是黑色丝袋绣着玄鸟,是杨炎的贴身之物。杨连华看在眼里,便想到从前自由自在的日子,不免鼻头一酸,喉咙里像喝了壶黄连酒一样,从舌头苦到了心中。
他接过锦囊道:“也只有他还挂念我。只是现在的情形,还是请他不要再接近我的好!”
泉贵在那头说:“殿下,四王爷说,您若安然无事,就回个信给他,哪怕一个字也好,他就安心了。我明日子时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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