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满地跑,姑娘美丽又大方,不像汉人的姑娘这般多规矩,天高地阔,到那里,人才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我想去看看。;
钟离笑道:;原来是想看姑娘了。;
赵桓夕也笑,笑完了坐在钟离身边,从袖中摸出一张袖帕。
记得之前闯进攻的刺客么?;赵桓夕道,;那是父亲派的人,他就是为了这个而去的。;
赵桓夕将帕子放到钟离手中,忧心忡忡地看他,道:;你们此行回京,必定艰难,万事小心。;
钟离打开手帕,上面几行血字,触目惊心。钟离逐字读完,心中凉了大半,像是有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冻得他浑身上下止不住地发抖。
此事可是真的?;钟离瞪大眼睛,脸色煞白地问。
赵桓夕道:;从父亲枕下搜出来的,又拷问了父亲的亲信,应当不假。如果我没猜错,父亲本想凭着此事,起兵逼宫,如今事情败露,不知是喜亦或是祸。;
钟离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赵桓夕细细地看他许久,末了叹一口气,笑道:;原来你长得很是英俊,当时怎的就觉得你形貌讨厌呢?这人的喜恶,真是奇怪之极了。;
赵桓夕站起来,朗朗道了声;告辞;离开了。
钟离看着他的背影,心道:人生在世,要与多少人擦身而过,能在生命中留下印记的,只有那区区几人。用不了多久,你再听见;钟离;这个名字,恐怕也就是一笑置之,淡如静水了吧。
钟离把目光放回到血帕上来。
鲜红的字仿佛透着血渍,;父尹少卿,母元珠儿,于盛智十八年七月廿四日诞子,委身赵氏,实乃无奈。现约于庚癸年八月廿一之夜,尹君搭救我母子二人。特此立誓,绝不相弃。;
下面是两枚手指印。手帕脏污发黄,似乎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
钟离捧着手帕的手瑟瑟发抖。他突然想起来好多事。
他想起林逸清曾说过皇帝是杂种,那时皇帝突然的暴跳如雷让自己愕然。
他想起传闻中一场大火中被奸人掳走的皇子,至今下落不明。
他想起荷花池畔的男孩,他的脸和那个羽扇的男子的脸逐渐重合起来。
他想起华大师所说的,命数短浅,帝王星黯淡。
他想起玉帝口中的那个;。
一阵夜风席过,钟离猛然打了个哆嗦,才发现浑身已被冷汗浸湿了。
皇帝不是先皇的儿子,他的父母做了一个约定,约在十年后的那夜,里应外合,将他母子二人偷出宫去。但事实上皇帝没有出宫,逃出去的竟是长昀,十多年前的那个大火的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长昀才是真正的皇子,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应该是他。所以他才这么恨皇帝,才想方设法除掉皇帝,伺机篡位。这本来就是他的皇位!
而襄平王赵信定是抓住了些风吹草动,顺着十多年前的大火查起,一步一步找出了长昀,再深入往里查,竟然查出皇帝不是先皇的儿子,所以又起了歹意,派刺客入宫偷走信物,想凭借此物将皇帝拉下马,自己堂而皇之地上位。
劫。劫数。天下的灾祸。
事情不会到此为止。
刚刚安定下来的朝廷虽然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但凡皇朝盛世,十年安定五年动荡,这安定只是暴雨来临前的宁静,暗流已经开始涌动,只待东窗事发,朝廷内部很快就会发生变乱。
辽人首领受辱而死,辽人养精蓄锐八年,一心报复,近来又和东瀛交好,若我朝内部动乱,外部闻风而变,必将趁我朝虚弱之时出击。如此内外夹击,天朝之瓦解,指日可待。
天劫,人祸。
钟离捧着手帕,冷汗淋漓。
棋走偏锋,到头来还是死路一条。
不,这棋局,从一开始就没有活路。
劫数,就在这血帕之中。
钟离的手微微发着颤,血色的字在面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楚。
今天,是离京的第几天了?
钟离迫使自己压下心惊,一日一日地数来。
三十五日。若快马加鞭地返京,也需要五日。四十日,凭林逸清的聪慧,吴之游的身手,长昀的胆识,四十日拿下朝中大臣简直是绰绰有余。
太子……小太子琉奚,是不是已经遇难了?
夜入二更,钟离房中的油灯仍亮着,屋外有个人影来来回回地走动,似乎在迟疑要不要推门进来。
钟离苦笑,拉开门道:“皇上,怎么还不睡?”
皇帝正在思忖什么,抬头对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踏进房去。
“朕躺在榻上,思及这几日的事,又念到这么多年来心事繁琐,如今总算是都可以放下了。”皇帝回头对钟离轻轻一笑,钟离看得仔细,皇帝这笑很温柔,和平日里都不一样,他的笑先点亮了眼睛,眼睛里流出一丝喜悦,再蔓延到嘴角,缓慢得像悠悠的一池春水,慵懒又温和。
皇帝伸手握住钟离的手,顿了一下,缓慢地把头靠在钟离的肩上,钟离能看见他净白的脖颈似乎浮上一层羞赧的颜色。
“如今天下太平,来日方长,日后出来的机会很多。我们还是先回京城去,把政事交代了,方才能放心出行,你说呢?”
钟离背后的冷汗涔涔而下,皇帝却是看不见他难看的脸色,只道他在思虑什么,又道:“琉奚也长大了,是时候让他主掌东宫接触朝政了,这番回去,朕便让乾之带他听政,再过几年,便把这皇位交给他坐,朕便当个清闲自在的太上皇罢。”皇帝越想越觉得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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