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婶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
白洛因大步走到餐厅,正巧刚才那个男人还在角落里叫嚣着,“麻利儿的成不成啊?还要让我等多久啊?”
旁边的人都在收银台付了款之后领号等餐,只有他的桌子上空空的,还总是对服务员指手划脚,一脸欺负人的浪荡样儿。白洛因特意看了他一眼,这人身上没有匪气,看起来穷困潦倒的,瘦得胸前的肋骨都能瞧见。因为那张脸过于沧桑,白洛因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却能感觉到那种真怂假刁的胡同串子味儿。
服务员端了一碗拉面走过来,此人翻起眼皮瞪了服务员一眼。
“怎么这么磨叽?我喊了几遍了!”
服务员没好气地把拉面放下,愁着一张脸走了。
谁不烦他啊?这里的服务员个个都被他刁难过,大厨整天白给他忙乎,还总是抱怨东西不好吃,人家顾客都得排队等号,就他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往那一坐,而且自己占了一张大桌子,谁过来拼桌他就轰谁,一身的酸臭味儿。
白洛因拉过一条椅子,坐在了此人的对面。
“谁让你坐这的?”男人吸溜着面条,拿眼瞪白洛因。
白洛因冷冷回了句,“我让我坐这的。”
男人一拍桌子,邹婶先冲出来了。
“孟建志,你别不知好歹。”
被叫做孟建志的男人一口将面条啐到碗里,指着邹婶的鼻子骂,“你个贱老娘们儿还敢跟我嚷嚷?臭婊子!我白吃白喝怎么了?我就该吃你的,要不是你,我他妈能有今天么我!你就该养着我,你就该供着我,你还簍-u,n曳负幔你个臭老娘们儿……?/p>
白洛因一把揪住孟建志的脖领子,猛地一脚踹到了桌子底下。
“你骂谁呢?”
孟建志没还手,反而蜷在桌子底下瞎叫唤,“哎呦喂,哎呦喂,打人喽!”
顾客全都跑出去了,店门被关上,玻璃上贴了一张张的人脸。
“孟建志!你给我滚!!”邹婶突然哭了。
白洛因感觉这其中必定有事。
孟建志抱住一个桌子腿儿,一脸装出来的苦相儿,“我不行了,我被打坏了,你们得赔钱,不赔钱我不走。”
白洛因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一个郁郁不得志,专门欺负老实人的软骨头。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胡搅蛮缠,把自己的穷苦全都报复到别人的头上,简单一句话,就是他不好过也甭想让别人好过。
也许是白洛因带了个头儿,也许是店里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几个男服务员直接上前对孟建志一通乱踹,孟建志夸张的嚎叫声刺激着旁人的耳膜。
邹婶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阻拦众人,“别打了,都别打了。”
几个人停手,邹婶已经泪流满面。
“把他弄出去吧。”
男人一听这话立刻停止嚎叫声,怒骂道:“邹秀云,你个贱货,你敢把我往外面轰!你真不是东西,你这个女人心太黑了你,咱儿子可瞅着呢……”
“你还知道你有儿子?”邹婶恸哭出声,“你给我滚!”
几个人一起把孟建志扔出去了。
白洛因将邹婶领到二楼,邹婶一直在掉眼泪。
“因子,让你瞧笑话了,早饭都没吃成。你等着,婶儿接着给你做去。”
“不用了。”白洛因拦住邹婶,“我不饿了。”
邹婶坐在椅子上发呆,眼角已经浮现几丝细纹。
白洛因已经瞧出大概了,这个孟建志一定就是白汉旗口中的在外做大事的男人,之前一直没露面是怕邹婶他们娘俩拖累了他,现在突然出现,肯定是从哪打探到了消息,知道邹婶有了这么一个小店,想来这沾沾油光。
这种男人最可恨了。
“婶儿,我爸知道这事么?”
邹婶一听白汉旗的名字,脸色立刻变了变,她拉住白洛因的手,小声叮嘱道:“这事可别和你爸说啊,就他那个脾气,肯定得把孟建志弄残了。”
“听您这话,您还挺心疼他的?”
“我不是心疼他。”邹婶愁着一张脸,“我是怕他讹上你爸,你瞧瞧他现在这副德行!哪有个人样儿啊?他整天去饭馆里将火,为的是啥,为的不就是哪天把咱们惹急了,给他两下子,下半辈子就指望咱们养活了嘛!”
“您也不能就让他这么闹吧?您落魄的时候,他对您不管不顾的,现在您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他死皮赖脸粘过来了。婶儿,对付这种人不能手软,他就欠收拾。”
“因子。”邹婶拉住白洛因的手,“婶儿知道你是好意,可他毕竟是孩子他爸啊!这是我自己种下的孽,就由我来收拾残局吧!因子,听婶儿的话,这事你别和你爸说,我自己能把他对付了。”
白洛因听了这话,心里也挺纠结的。
“婶儿,我问您一件事,您和他离婚了么?”
邹婶低垂着双目看着锃亮的桌面,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和他根本没结婚,我们老家那边儿特别穷,加上观念落后,很少有人去领证。两家人坐在桌上吃一顿饭,这事就算成了。本来想补办一个结婚证的,结果他出去打工,和别的女的跑了,三年都没回家,这事就不了了之了。那段日子太难熬了,我婆婆成天骂我,说他儿子不回家全赖我。我一气之下带着儿子来了北京,这一待就是五年,五年他都没联系我,我以为我和这人就算彻底完了,谁想他……哎,不说了,越说越寒心。”
白洛因还没开口,就听见白汉旗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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