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咬着牙,眼睛都红了,“你真是个胆小鬼!”
麦克.布朗没有再理他,转身出了这间令人恶心的办公室,他决定独自调查,不相信周宗瑜就这么凭空蒸发。
安德烈无力地仰在椅背上,双手微微颤抖。
恶毒地诅咒那个人,却令自己心如刀绞。
他也不知道周宗瑜去哪里了......
分手之后,他撤回所有安排在周宗瑜身边的眼线,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不去知道所有与周宗瑜相关的事,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个他曾深爱的人。
抬眼看到麦克.布朗丢在桌上的一箱东西,里面是许多股票凭证,现金,支票,存折。
他翻了翻,还有几幅画,一些古董。
麦克.布朗透露,周宗瑜一年前回国,就开始一点点变卖家产,把所有不动产都卖掉,车子也卖掉。几幅得意的巨幅国画,一些捐给任教的学校,一些留给麦克.布朗。他瞒着所有人做完这些事情,辞掉了那所南方高校的工作,去北京找麦克.布朗,将钱和这些东西都留下。
麦克.布朗当时回美国处理家事,没有直接接触到周宗瑜,那人留下一封信,说要出去走走找灵感,有了消息会联系。并且再三感谢麦克.布朗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
这一箱东西,是留给安德烈的,他并没有特别再写一封书信给安德烈,而是在给麦克.布朗的留书中请他转交给安德烈,感谢他曾经给予的支持和帮助。
之后,就像断线的风筝,再也杳无音讯。
麦克.布朗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当时周宗瑜已经走了一个月。他心慌的报案,警方觉得可能是画家出去写生,进山什么的,联络有点儿慢而已。
他无法对警方解释自己的直觉,尤其他还是个外国人,失踪的却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
他们都觉得是这个美国人神经过敏找事儿。
麦克.布朗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求助他。
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分手一年了。
这一年里,他们从未联系过对方一次。
安德烈一直都睡不好觉,失眠让他心情越来越坏。每次睡着,他都会梦到周宗瑜,梦到他在和别人上床,激烈的,野兽般□□。
康斯坦丁的健康也每况愈下,痴痴呆呆的做不了任何决定。所有事情都压给他,在糟糕的精神状态下,还要处理大量的工作,超负荷的运转令他游走在崩溃边缘。
好在奥列格虽然疯疯癫癫的,却非常喜欢去战场,所有一线的工作都交给奥列格,倒也替他分担不少。
他看了看表,准时去医院看望康斯坦丁。刚下了楼,从电梯里出来,康斯坦丁原来的女管家,他现在的秘书,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先生......医院刚才传来消息......康斯坦丁.弗拉基米洛维奇,去世了。”
他晕了一下,没说话,平稳地走到车子边,保镖给他开了车门。
其实也差不多到时候,他现在已经掌握所有实权,康斯坦丁也该死了。
他本想再过一个月,康斯坦丁不死他就动手,没想到他的祖父这么贴心,适时地去世。
大约康斯坦丁是真的疼爱他的吧。
科索沃在美国的支持下独立了,俄罗斯边境最近一直闹得厉害,次贷危机搅得整个欧洲不得安宁,都是美国人的错!麦克.布朗刚才还打了我!
静静坐在车上,脑子里一直在说话,车窗外,楼群在不断倒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养成了自己在脑子里说话的习惯。
中国前段时间发生了大地震,我看了新闻,你要是看到,一定会伤心地哭泣吧......我都忍不住哭了......
他吸了吸鼻子,有点儿难受地按了按眼睛。
我也给中国的灾区捐了款,就在我们经常去的那个广场,有很多中国留学生,一边哭一边感谢每一个捐款的人。
如果你在现场,也会落泪吧......你那么热爱你的祖国......
他想起自己许多次要那人移民来英国,那人都笑着说中国国籍丢掉就找不回了。
他自己并没有特别明确的国家观,全世界都一样糟糕,所以有点不理解那人的执着。
康斯坦丁已经洗礼过换了衣服,他看着那个执拗的老人被推进太平间。
手下的人开始发讣告,通知家族各处的人来参加葬礼。
他把葬礼的工作交给康斯坦丁伦敦宅邸的新管家操持,这个新管家就是约瑟夫。
我不喜欢自己住的地方都是别人的心腹,不过约瑟夫年纪大了,忙完这阵子我会给他放个假。
他静静坐在花房里,看着约瑟夫在后院和世界各地回来的亲戚们说话。
前两天终于给约瑟夫搞到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门票,苍天,因为你一直在做宣传,约瑟夫从去年就摩拳擦掌要去看开幕式......
不过......
那时候你说的是邀请他去。
现在他只能自己去了......
葬礼那天,天气糟透了,下雨前的天空闷热黏腻。
他读了一段不知所云的悼词,亲友们都各怀鬼胎地低声哭泣。
奥列格在葬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才到,康斯坦丁的棺材都埋了一半。
浑身脏污的奥列格醉醺醺地趴在神父脚下,口齿不清地叫唤着什么。
亲戚们要让这个令人倒胃口的醉鬼走开,他拦住了保镖们的动作。
康斯坦丁在神父的祷告声和奥列格的怪笑声中永远长眠。
奥列沙很可怜......他还是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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