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如何能让小怡看见?几百上千年都等了,不差这一刻。
他顺势将胳膊从薛李丹妮怀中抽出,朝电梯走去。门开了,福伯和薛静依从里面跑出来,看见他,面上满是惊喜。
“少爷,把鞋子穿上吧。”福伯将拖鞋放在地上。
“哥哥,你怎么了?”薛静依怯生生地询问。
薛子轩完全没心情跟他们说话,事实上,薛家所有人,他一个都不想理会。他忘不了他们造下的罪孽,忘不了他们布下怎样一个杀局残害他最爱的少年。他连自己都无法原谅,更遑论他们?不,至死也不原谅。
他穿好鞋,沉默地走进电梯,视而不见的态度令福伯和薛静依感觉十分尴尬,又暗暗忧心。薛李丹妮也很担忧,一上到顶楼就要求医生给儿子会诊,结果自然是没有问题。
“脑电图和心电图出来了,很正常。您若是不放心,还可以再住一段时间观察观察。”主治医生提出建议。
薛李丹妮正要答应,薛子轩已冷声否决:“不,马上帮我办出院手续。”说这话时,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确定这个时候,小怡已经被他接到薛家。他脑子空白一片,没有此世的记忆,却把少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镌刻在骨髓里。
如果他拥有灵魂,那么一定也书写在灵魂的最深处。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但只要这个世界有少年存在,是真实还是虚幻,又有什么关系?
“再住一段时间吧?半月之后的演出我已经帮你推掉了。别的都是虚的, 只有健康最重要。”薛李丹妮苦口婆心地劝阻。
“是啊哥哥,你看看我,想干什么都干不了,就是因为身体不好。难道你想变成我这样?”薛静依自嘲地苦笑。
薛子轩不为所动,打开衣柜亲手收拾行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小怡呢?他在哪儿?”
“小依不就在这儿,你傻了?医生,我儿子真的没问题?”薛李丹妮误以为儿子口中的“小怡”是指女儿薛静依,本就不怎么放心,此时心情越发焦躁。人就在眼前还问,这一晕,莫不是晕坏了脑子?
医生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哥哥,我在这儿呢。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陪着你。”薛静依强捺羞涩,走上前挽住哥哥手臂。得知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女儿,她内心的喜悦远远超过恐惧。没有血缘关系,她就能光明正大地与哥哥在一起,这份悖德的感情,终于有了安放之处。
被她碰触的那条手臂像缠上一条毒蛇,冰冷而又恶心。薛子轩立即推开她,提着行李退后两步,沉声道:“我说的是黄怡,他在哪儿?”
薛静依脸色涨红,十分难堪,盯着被甩开的手,好半天没说话。薛李丹妮不耐烦地道:“你没头没脑的,忽然问起他干吗?他还在别墅里关着呢,跑不了。”
意识到对方毕竟是女儿的兄弟,那样说会让女儿察觉不妥,薛李丹妮抿了抿嘴,转脸去看福伯。福伯点头,表示别墅里有人专门看管少年,绝对跑不了。
看见他们的反应,薛子轩心直往下沉。一切已经开始了吗?残忍冷酷的杀局、肆无忌惮的利用、虚情假意的对待,还有致使少年永远离开他的那场偶遇。想起薛闯,想起他与少年震撼世人的婚礼,薛子轩心脏一阵绞痛,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要出院,立刻!”他不再整整齐齐地折叠衣服,而是将它们揉成一团,胡乱塞进行李箱。
这举动绝不是洁癖严重的儿子能干出来的。薛李丹妮越发担忧,却拿固执的儿子没有办法,只得让助理去办出院手续。
一辆豪车稳稳停在医院门口,司机下车,为雇主打开车门。薛子轩率先坐进去,看见随后跟进来的薛静依,语气漠然:“去坐前排。”他说不清自己对这位妹妹究竟怀着怎样的感情,爱已经消磨干净,恨也没了心力,原来绝不可能,唯有漠视。
如果可以,他不想与她出现在同一个时空,同一个位面。然而他回来了,那么只能当她不存在。他不想再与她产生一丝一毫的关联。
薛静依大受打击,泫然欲泣地看着他。楚楚可怜的表情非但没得到薛子轩的内疚,反而让他想起上辈子,这位妹妹是如何用虚弱的表象掩盖罪恶的念头,又是如何果决地实施了那场谋杀。
如果不是她,他和小怡绝不至于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然而他自己也同样罪不可赦,所以算了吧,谁也没有指责谁的资格。
眼眶微热,薛子轩再次有了落泪的冲动,但他忍住了。在长达几十年的忏悔与等待中,他早已学会了怎样从崩溃中挣扎,怎样让自己徘徊在绝望的边缘而不至于跌落。只要那个人还活在距离他十分遥远的地方,只要能通过电视和网络,零星得到有关于他的信息,他就能一直一直活着,一直一直守护。
所以在得知他离世的第二天,他也彻底心灰意冷,重归虚无。
现在,他回来了,而少年也在这里,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比这更美妙的奇迹。薛子轩用力握拳,才不至于让自己因为狂喜而痛哭失声,但越来越粗重的喘息终究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儿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我们回医院?”薛李丹妮忧心忡忡地开口。家里的医疗间是专门为女儿建造的,只有治疗心脏病的仪器和药物,像儿子这种莫名昏迷和情绪失控的病症,还是住在医院更为保险。
“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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