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很欣慰,觉得严柏宗身为她长子,稳重也是好的,虽然不如剩下两个小的与她亲近,但子女各有不同,是好事。
严柏宗也有他好的地方,他从小就显示出惊人的聪慧和早熟,从小学到大学,几乎都是全校拔尖的人物,该拿的奖一个不落,德智体一项不缺。严柏宗是严家的荣光。
严先生生病的时候,严柏宗正上初中,拖了几个月,终于还是在那年的冬天去世了,也是很巧,去世的那天,正好是严柏宗的生日,严先生临死之前还托人买了生日礼物,张秋萍还定了一个大蛋糕,准备一家人在医院里给大儿子过生日。
最后生日蛋糕也没吃成,被遗忘在角落里。十四岁的严柏宗站在父亲的遗体前默默流眼泪,也不像他弟弟妹妹那样嚎啕大哭。
他从小就是安静的,很懂事。
张秋萍中年丧夫,悲痛的几乎爬不起来,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严柏宗跟着一个叔父在忙活,甚至都看不到他悲伤的时候。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张秋萍对自己的大儿子开始重新看待,把他当成了家里的男人来看待,也从不**涉他的选择。大学的时候,严柏宗为了父亲没有完成的夙愿去当了兵,她其实是反对的,当兵对他们家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多读点书,多学点文化知识。但是她也没说什么,她对这个大儿子既有一种微妙的陌生感,又有信任感。
不像老二,一天不看着她就不放心,不知道他会闯出什么祸事来。老大她就不用担心,严柏宗的人生一直在轨道上很安稳地走,她从不怀疑他会偏离了轨道。
果不其然,他退伍之后进入公司上班,和匹配的沈家结亲,工作上出色,人品贵重,是他们严家的门面,极大地给她长了脸。
张秋萍年纪也大了,便退居二线,如今这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她就想着过过舒坦日子,享享儿孙的福。
也可能是老的缘故,人的心开始越来越软。张秋萍再回首往事的时候,那份愧疚心便渐渐又浮现出来。
人生下来本性大都是相似的吧。不管是善还是恶,小时候都有童心,但她的大儿子似乎没有。这其中和她身为人母的缺失脱不了**系。她的大儿子,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开怀大笑、天真无邪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大儿子有些可怜,很辛苦。
这也是她越来越不喜欢沈訸的原因之一。严柏宗太正经严肃,一直紧绷着,太累了,他需要温柔女儿乡,他是钢一样坚硬冰冷,需要有人将他化为绕指柔。
但是沈訸性子同样清冷,她缺少她希望自己的儿媳妇有的温柔火热。
尤其是想到这大儿媳妇还是当初自己给大儿子选的,她心里就更不舒服。人性都是自私的,她看到大儿子不幸福的婚姻生活,会愧疚,但她想要逃避这种愧疚,所以就把这份愧疚,转为了对沈訸的厌恶。
为什么身为女人,沈訸却没有一点女人的柔顺呢,去抚慰她大儿子的心?
与大儿子相反,老二却太沉溺于女人的温柔里,叫她头疼。两个儿子,一个像是参?*相的和尚一样清心寡欲,一个就像是上辈子打了一辈子光棍似的饥渴,每天换着衣服似的换女朋友;
要是老大的媳妇能跟老二的换换就好了。她后来看着相貌柔顺的祁良秦的时候,心里总是这么想。这小秦一看就是内里火热骚气的东西,勾搭得她二儿子做出和男人结婚这等叫她生气的事,但还算老实本分,这种人该给她大儿子,一准融化了他冰山一样的心。沈訸那种就该给她二儿子,严松伟缺少个能约束管教他的人,最好是个男人婆。
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也实在叫人无奈。
严柏宗就像是一棵松柏树,一生长在清冷松柏林里,形态刚直,气味苦涩凄冷,祁良秦是娇嫩野花,艳丽温柔,自有火热颜色。
人类的恋爱,很多时候都不是找与自己相同的人,而是在找互补,语文好找数学好的,沉默寡言的找活泼开朗的,贫穷的找有钱的,个子矮的找个子高的,阴冷的找温暖的,柔弱的找刚强的,迷恋于那些拥有自己想要却没有的东西的人,这样合二为一,然后在一起久了,变得越来越像,浸染了对方的气味,慢慢拥有了自己以前没有拥有的特质,最后终于变得完整。
祁良秦或许平庸无奇,但身上有光和热,情的光,欲的热,一旦靠得近了,眼睛看得到他的光,身体感受到他的热。
但对于清冷惯了的严柏宗来说,这光太亮,这热有些烫人,他不适应,从而排斥。如果祁良秦的光和热收敛一点,大概才会让他舒服,但是眼下肆无忌惮勾引他的祁良秦,他并不喜欢,他甚至懊恼于自己的一时心软。所以当他听严松伟说在他不在的时候,严松伟把他从前的笔记给了祁良秦的时候,有些不高兴。
在看见祁良秦连他的内裤都不放过之后,他就觉得无论他的什么东西到了祁良秦的手里,他都变相地被祁良秦给强了。他想把笔记本拿回来,但隔着窗看到在那里认真看书的祁良秦,他总是会产生一种错觉。
或者说是一种迷茫,这是那个恬不知耻的男人么。他坐在窗前看笔记,时不时地提起笔抄写一会,低垂的眉眼带着年轻的朝气,骨架匀称的肩膀在白色t恤下有一种很清净的气韵。
他觉得祁良秦拿来他的笔迹,不是为了亵渎的,他读的很认真,学习的时候也很认真。再看看他弟弟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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