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不假思索地抓了把雪。
徐广本能地一闭眼。
袁一寰一拳贴着他耳朵砸在地上,甩胳膊起身,向他伸出一只手。
徐广一愣,握住他的手,挣扎起来。
马萧萧大喊:“打倒美帝国主义!”
火力掉转,斯科特抱头惨叫:“一群共匪!”
二十四
张旭光:“帅哥室友怎么样?”
张旭光:“有没有洗完澡果奔?”
张旭光:“睡觉穿衣服吗?”
张旭光:“内裤什么号?”
马萧萧刚回到酒店房间,看着手机上刷出来的信息满头黑线。
马萧萧:“不知道。和我实验室的人去海边开会了。”
张旭光:“哇,发个海景房照片来看看?”
马萧萧走到窗边,拍了一张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岸线。
张旭光:“……”
码头边上还有一点灯火,夜已经深了,蒂莫西应该还在楼下的咖啡厅里不知疲倦地聊天。马萧萧发自肺腑地感叹:蒂姆,我羡慕您的精力。
蒂莫西把垂到额前的一缕长发平平抹向头顶。
谢谢,像我这样的年龄,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保持精力上了。
上楼的时候,戴维嘀咕道:萧,你知道蒂姆几岁吗?
马萧萧说:五十一?
戴维惊叹:你怎么知道?
马萧萧说:在图书馆检索系统里看到的。
戴维说:我也羡慕,他看起来真年轻,不过现在确实不如以前了,你看到他的眼袋了吗?蒂姆竟然也变得憔悴了,人生艰难……我一年级的时候上他的课,据说那时他一天只用睡三四个小时,参加达村的铁人三项,到处开会,简直不是人类。
马萧萧感叹:选他当导师,你也很勇敢。
戴维望天摊手:人生艰难,需要勇敢点。
马萧萧脱掉外套,倒在床上,给张旭光发微信:“喂,我以后可能不做博后了,刚刚和外导谈好了,只延期三个月回去,把这边的数据跟完。”
“回来呗,来上海哥请你吃饭。”张旭光发了条语音,含含糊糊,嘴里没闲着,大概在吃午饭。
马萧萧:“你这啥子风格哦?都不问为什么?”
张旭光:“还能为什么?不是想你娘老汉就是想男人。”
马萧萧:“滚爬,老子想你。”
张旭光:“哎哟不敢,哥有男票了啊,以后这种玩笑不要开。”
马萧萧:“真的就男票了?恭喜啊。”
张旭光:“别说那些没用的,叫你给我带点nacc的玩意儿,你带了没?”
马萧萧默默地把手机揣进口袋,装死。
话糙理不糙,张旭光说的没有错。马萧萧绝望地想。
一连串事情砸得他昏头昏脑,过了三四天才给家里打电话。爸爸说,以为你生病了,你老娘担心死了。
新鲜感过后,现实感的空洞开始凸显……无论是对异国的环境,还是对他自己……人需要不断发现新的自己,他在这里的使命好像已经完成了,学术以外,甚至与学术无关……他应该回去面对,面对旧的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
说人话,就是呆腻歪了。
马萧萧推开屏风。袁一寰刚进门,抬头,有点诧异。
“回来了?”
马萧萧说:“坐他们的车回来的。”
“海边怎么样?”
“很冷。”
袁一寰笑起来,去厨房倒水喝。马萧萧问他:“你吃饭了没有?”
“在学校吃了。”
袁一寰很拼,朝八晚九,风雨无阻,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天连话也说不上几句,周末才一起去趟超市,吃吃饭聊聊天。
马萧萧对他的专业非常好奇,问他出野外都做什么。袁一寰就给他讲以前做区域调查,全副武装带干粮睡帐篷。说他们实验室三个男生一起出野外,其中块头最大的一个,体力还不如他们两个瘦子,在山道上练蛤蟆功,自尊心很受伤,回学校以后奋勇健身,从两百斤瘦到一百四。师弟师妹出野外回来,几乎认不出来,在实验室交头接耳问是不是来了新人。
马萧萧笑得打滚,问他当初为什么选这个专业。
袁一寰说:我妈妈是地理老师。
袁一寰很少提家人,似乎也很少打电话,提起来语气总是淡淡的。马萧萧认真看了他房间里的照片,父母都很有风度,对他的出柜似乎也颇开明,家庭关系应该不错。
他表示羡慕。袁一寰说:算不上开明,我家人都比较自行其是。
自行其是。
马萧萧觉得这四个字很好。
几乎是一种理想的状态。
袁一寰从厨房出来,问:“做饭了?”
马萧萧闪电般跳起来,去盖便当盒,神经质地又开了一会儿风扇。对面邻居是大二的学生,一黑一白两个小女孩,有一次闻到他做饭的油烟味,担心地过来敲门。
袁一寰说:“没关系,没味道。”
马萧萧说:“出来太久,吃辣椒的功力都退步了。”
袁一寰:“四川人民的耻辱。”
马萧萧:“……”
袁一寰:“你四川喇点的?”
马萧萧:“……”以前好像问过了吧。
袁一寰:“口音有点杂,听不出来。”
马萧萧说:“小时候有一阵子跟着我爸妈到处跑,经常转学,口音都学乱了。”
袁一寰点头,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闭目养神。沙发有点老旧,发出一阵压瘪空隙的声音。
马萧萧问:“进度怎么样?”
“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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